堂弟慕容朝,一位是右丞相伏渠。
二人着胡服胡靴,看到来迎接的官员都是大袖宽袍,行动飘逸,翩翩男儿还敷粉饰面,心里都有几分不屑。
伏渠虽是文官,却推崇武力治国。慕容朝本身就是武将,更崇尚武力,最讨厌这些脂粉气的男子。
两方人员你来我往客套了一番,桓廷请几人住进了驿馆,说明日丞相会亲自与二位商议事务。
慕容朝见他也不是个做主的,就没什么顾忌了,言辞间有些傲慢。
桓廷正憋闷着,卫屹之姗姗来迟,他这才有了底气。
卫屹之也着了胡服,英武勃发。以前吐谷浑来犯晋国,慕容朝与他交过手,是他手下败将,此时再无气焰,收敛声息。
第二日谢殊在相府宴请使臣。
慕容朝和伏渠一见到当朝丞相居然如此年轻,还面貌柔美堪比娇娘,都十分意外。意外的同时又愈发鄙夷。
众人在厅中落座,檀香袅袅,案席精致,美酒佳肴,数不胜数。
慕容朝面对这奢侈生活,心里的鄙夷又增加了一分。
谢殊这时开口道:“二位远道而来,自然正事当先,归附一事不如现在就商议吧。”
慕容朝忙抬手做了个阻拦的手势:“谢丞相请慢,在此之前,还得说说我们途中遇险的事,我们经过晋兴郡险些遭难,这事总不能就这么过去吧?”
谢殊朝右手边的卫屹之看了一眼,扬起笑脸道:“那阁下认为这事是何人所为呢?”
“我们一路相安无事,一到晋兴郡就出事,又是晋军打扮,分明是你们有意为之。”
谢殊总算知道他们的打算,原来是要晋军背黑锅。
“此事真假还有待商榷,我大晋军士都不是无礼之人,岂会做这等事?”
伏渠道:“我们这里有当时晋军队伍留下的断枪和俘虏,可以作证是晋军所为。”
卫屹之搁下酒盏:“晋兴郡兵马有一半是长沙王的,另一半是本王的,却不知伤害贵国使节队伍的究竟是哪支兵马。”
慕容朝哼了一声:“我们如何知道是何人兵马?”
谢殊冷笑,你们当然不知道,知道了还怎么让我们互相猜忌窝里斗?
看来吐谷浑是铁了心不想归附了,这一行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罢了。
其实谢殊也没指望此事能成,招了这个归属国本身也有负担,以后每次他们有难都要出兵相助,秦国又一直在打他们的主意,晋国夹在里面未必有好处。
皇帝只是要面子,利益却是最重要的。
她没了要应付的心思,便也懒得招待这二人了,起身道:“本相有些不适,少陪了,还请二位使臣继续畅饮。”
慕容朝看出她神色冷淡,知道是谈不下去了,本是好事,却对她的态度很不满。
谢殊走后没多久,沐白悄悄走到桓廷身后,告诉他只要意思意思就好,谈不拢就算了,我们不谈了。
桓廷如释重负,敷衍了一番,结束宴会,要送二位使臣离开。
慕容朝不觉得他们是耍小手段才被怠慢,只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出相府时怒气冲冲。
伏渠跟在他身后,一路用鲜卑语安慰他,但根本不奏效。
慕容朝在马车边停下,用鲜卑语恶言抱怨:“就这种人做丞相,晋国能有什么大作为?还指望我们吐谷浑归附?他也就一张脸能瞧瞧,若真是女子,本王倒是会高看他几分,哼哼,至少还能在床笫间取个乐。”
伏渠有意讨好他:“以殿下的本事,他是男是女还不都手到擒来?”
慕容朝不是个好哄骗的人,对他的虚伪赞美只是装装样子笑了两声。
笑声未断,只听见“唰”的一声,头顶有鞭子重重甩过,直抽到马车上,惊得马匹差点狂奔,被车夫连忙拉住。
慕容朝惊讶地将视线从车厢那一道深深划痕上移到几步之外的卫屹之身上。
“二位见谅,本王方才想活动活动筋骨,所以甩了甩鞭子,没想到二位正在‘商谈要事’,打扰了。”
慕容朝脸色难看地笑了笑:“无妨。”
谈判无疾而终,陛下的大国君主梦碎成了渣渣,于是他将此事归咎在丞相无能上。
谢殊虚心接受了批评,表情却心安理得,刺激地他老人家差点又犯头痛病。
出宫时听说使臣们急着要走,她刚好无事,便打算去陪桓廷一起送行。
到了驿馆,使臣带来的礼物已由专人运送离开,慕容朝和伏渠轻装上路,正准备出发。
虽然丞相来了,慕容朝却没有多少热情,神色冷峻,很不乐意见到她的样子,临走时还好几次看了看卫屹之。
谢殊正奇怪,卫屹之登上了她的车舆:“许久没有与谢相同车了,谢相不介意吧?”
只要不刺探她的秘密,谢殊觉得自己是个很大方的人,点头道:“不介意,你我不是兄弟嘛。”
她刻意加重“兄弟”二字,分明是意含嘲讽,卫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