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欠扁的笑容,易安有种想将穆鸿秋踩成猪头的冲动。他揪着后者领口问:“你到底对子宴做了什么?!”
穆鸿秋知道自己闯了祸,目光闪烁,很心虚地小声道:“那虫子是难得一见的剑魂材料……要是交给你,你定然只顾你家那位小朋友……”
“死!”方明杨听到这里,忍不住怒喝一声,挥剑就砍了过来。穆鸿秋连忙低身,剑锋擦着他头顶过去,顿时飘落一大撮头发。
穆鸿秋眼睁睁看着自己头顶秃了一片,痛心疾首地喊了一句:“我的秀发!”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自寻死路。
方明杨原本只打算教训他一下,此时当真动了杀意,紧紧握住自己的剑,双眼盯着穆鸿秋,一触即发。
易安伸手拦住他:“莫冲动,救子宴要紧。”
方明杨挣扎了片刻,最终狠狠呼了一口气,看向仍旧昏迷不醒的白术,再转向穆鸿秋,虽然目光仍然冷冽,杀气却已经散了七八分。
穆鸿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易安在旁又补了一句:“方兄记得留口气就好。”
方明杨将剑插回剑鞘中,提起了拳头。
“啊!好痛啊!别打了!”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
一炷香的时间后,方明杨站直了,整整衣服,回到白术身边,又如石像一般站得笔直。而穆鸿秋已经彻底变了模样,眼睛左右各多了一大块淤青,睁都睁不开;脸也肿了,嘴角挂着血迹,正瘫在地上口齿不清地直哼哼。
易安已经将穆鸿秋的东西都翻找了一边,并没有什么发现,便问:“现在该怎么做?”
穆鸿秋听他语气有些奇怪,不像是问自己,更不像是跟那石头人说话,心中正疑惑,忽然他听见从易安身上传出一个声音:“缺了雪丝参提升灵气,拘魂法本来就是十分凶险的。不过你放心,小白还有救。”
穆鸿秋吓了一跳——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到处看,这才发现易安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镜子,镜子上还映出一个人影……
“阁、阁主?!”穆鸿秋心中大惊,也不哼哼了,只剩小鼓乱敲:阁主素来是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的主儿,怎么这回,看起来,站到易安那边了?这下麻烦了,他可不愿意得罪这位神仙啊……
何况阁主之言,听在穆鸿秋耳中更是惊心动魄——他竟然说得一丝不差,照这样下去,自己羊肉没吃到,恐怕还要惹一身骚。
果然,只听阁主道:“先寻到灵虫所在,否则小白就危险了。”
穆鸿秋心中哀号一声,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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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得了主意,径直转向穆鸿秋。
后者刚想逃,立即被方明杨用剑指住,动弹不得。
易安站在穆鸿秋面前,居高临下地问:“灵虫呢?”
穆鸿秋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却看见千里传音镜里,阁主十分慈祥地对他笑了:“再不老实,你可要惹大麻烦了。我保证。”
后者顿时浑身冒汗,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顿时心一横,从身上掏出个晶莹剔透的冰晶盒,递了出去。
盒子半透明状,隐约可见里面有一团青光,想必正是那七巧灵虫。
易安接过,小心打开,只见盒内趴着一个核桃大小的一团,浑身被青色的光芒笼罩,还微微散发着异香,看上去好像某种虚幻的存在一样,叫人忍不住屏息凝视。
“这便是七巧灵虫了,果然非凡。”阁主轻轻吸了口气说。
“看上去像个药丸,”易安道,“不似活物。”
“现下这东西的灵气与小白纠缠不清,恐怕已入了‘灵息相通’之境。”阁主若有所思地说。
易安一听这话,脸色当下就变了。
“灵息相通”之境是指两者灵息如一,共起共灭,相生相依。听起来很玄妙,也是众多修真者追求的境界,然而此情此景下,却是再麻烦不过了。
从今往后,白术就和那七巧灵虫纠缠不清,一荣共荣,一损俱损。
七巧灵虫是何物?天下不知多少人觊觎,这往后,哪还有清净日子啊……
想到此处,易安对穆鸿秋的恨意直线上升,看向后者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将他活吞了。
穆鸿秋吓了一跳,不知他又是哪里来的火气,直觉让他赶紧说好话:“灵虫是天下难寻的至宝,你家小宝贝有此机缘,日后修为一日千里,不可限量。这叫因祸得福,想来他经此一劫也是冥冥中的天意,天意……”
言下之意,就是“这都是天意,不是我的错,你们别盯着我了”。
方明杨心眼实在,闻言脸上表情当真没有那么臭了,可易安却懒得听穆鸿秋废话,跟阁主说:“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救子宴。”
阁主陷入沉思。
拘魂术一旦失败,会直接魂飞魄散,不应是这种半死不活的境况,想来问题还出在灵虫身上。
“把灵虫拿近些。”阁主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