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易安狠狠眨了三次眼,才确认白术是真的不见了。
一瞬间,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易安浑身都变得冰凉,手忙脚乱地四处翻找一通,却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好像白术是自己消失了一样。
但这又怎么可能?!他们说好晚上去八宝斋用饭,白术绝不可能这时候离开……那么,是谁带走了他?
易安越想越乱,内心渐渐升起一股焦躁的情绪,忍不住在房内来回踱步,甚至感到了一丝慌乱。
转了两三圈,他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猛然间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多少年不曾有过这样软弱的情感了?
三分自嘲七分苦涩地微微牵动嘴角,易安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和理智。
这房间被易安的结界包围着,如果白术自行走出去,或者有人要强行打破结界进来带走他,易安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现在人没了,结界却仍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异常,那便只有两种可能——来人修为远远高于他,或者对易安异常了解。
要知道,再完美的结界,都会有一处“眼”。想不惊动结界的缔造者,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只有通过这处“眼”。
而“眼”的存在,一般极为隐秘;要看穿对方结界的“眼”,则意味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天与地可以形容的。易安虽不算绝世高手,但也并非泛泛之辈;能超越他到这般地步的人,世上不是没有,但也就那么几个,个个都是宗师级别。
哪个宗师会和白术过不去?
易安摇了摇头,觉得这个猜想荒唐之极。
或者说……带走白术的人对自己极为熟悉,不仅知道自己的行踪,知道白术的事,更对自己的习惯了如指掌……
易安想着,不由微蹙起眉头,回身叫道:“小雪!”
白狼对这酸了吧唧的名字百般不爽,却也不敢装作没听到,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昂首问:“什么事?”
“子宴不见了。”易安道:“我要你仔细看看,这房里有什么异常。”
有些蛛丝马迹,身为人类难以察觉,但对动物幻化的精怪来说却易如反掌——易安正是将希望寄托于此。
白狼也早注意到那空荡荡的房间,听了易安一番话,不敢怠慢,连忙低头,将鼻子凑近地面,此处嗅来嗅去。
靠近床的时候,它忽然说:“似乎有些古怪。”
“怎么?!”易安几步上前,连忙问。此处他早已仔细查看过,被子一团乱,地上有一只鞋子,说明白术离开时很匆忙——或者带他走的人很匆忙。但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线索。
白狼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索般慢慢说:“我不确定,有点怪味道……似乎很熟悉……说不上来……”
“你仔细想想,”易安单膝蹲在白狼面前,“闻起来像什么?”
“从前在山里没有遇过……”白狼焦急地不断用前爪挠地,忽然间它动作一停,大声道:“我想起来了,从前潜入凡人的村庄,他们过什么年的时候,放一种会噼里啪啦响的东西,就是这个味道……”
“硫磺!”易安目光一沉,心中有了计较。
这东西平常人用不到,却是炼丹铸剑必不可少的材料。与他素有往来的,又恰恰知晓白术情况的,确有一名铸剑师……
穆鸿秋。
有了方向,易安反而变得更为冷静,又在心中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思索了一番。
他虽然不觉得穆鸿秋是这种见利忘义的人,也不信他不惜与自己反目成仇,但一想到此人爱剑成痴,见了七巧灵虫,难保不会想拿去做剑魂,易安也有点不敢肯定了——他若对什么东西有了兴趣,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
取出七巧灵虫,对白术来说有诸多风险,想来穆鸿秋不会顾及;如果白术落在他手中,那真是凶吉难料了。
易安不再迟疑,试着用暗语联系穆鸿秋,后者却一丝音信也无……看来,白术的失踪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
此人行踪飘忽不定,若是他铁了心躲起来,就算是易安,也无法轻易找到。无法,只有借阁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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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小白被穆鸿秋那疯子掳走了?”阁主正侧卧于软榻之上闭目养神,听完易安的话,睁开眼睛问道。
“□不离十。”
阁主一下子坐起来,像是十分感兴趣。易安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抽了抽,暗道这家伙果然是个幸灾乐祸的。
好在阁主总算有点良心,兴奋完之后,托着脑袋说:“小白性命应当无忧,不过……”说到这里,他特意停顿一下,眼睛直直看着易安,“穆鸿秋要是真对七巧灵虫有兴趣,又不得其法,最后胡乱折腾一通……就说不好有什么后果了。”
果然,易安脸色立刻更加难看,也不知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画面:“我知道,你少废话,说点有用的!”
阁主撇撇嘴,这孩子大了,翅膀就硬了,都敢当面跟他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