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其人虽然颇有见地,为人正直,但说到底,几人的交情不过是打了一场官司,断没有到坐下来把酒言欢的地步。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酒,不是那么好吃的。
易安倒一改往常对此种事件不冷不热的模样,拿着请柬仔细看了一遍,看样子像是打算赴会。
两人原本只计划在洛阳停留五日,这来回一折腾,早就超出计划许多。按说应该早日准备行装上路才对,不知为何易安却作此打算。
白术心中疑惑,就直接问了出来。
“我与李良多年朋友,小聚一番也好。”易安却说了一个叫他意外的答案。
白术第一次知道二人是旧相识,回想断案过程中,他似乎确实一直有意无意帮着自己,这才恍然大悟,又觉着易安的朋友果然都有些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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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的宅子很好找,随便问一名行人都能给指路——就跟县衙隔街。
普通的两进院子,青砖黑瓦,瞧着甚是朴素,门里一条青石小路,两旁种的都是竹子,透着股雅味儿。
白术跟易安到访之时,他正在书房。一听小厮回报,赶紧就迎了出来:“修明,白公子,久等了。”
他穿着件旧衣,看上去少了朝堂上那种略让人感到冷淡的正直,更像个探诗论文的书生,和和气气的。
白术听那一声“修明”跟“白公子”搁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连忙说:“师爷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李良从善如流,唤了声:“白兄。”
这一声叫得白术十分受用,赶紧回了礼,两人就这么称兄道弟起来。
李良在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带路,众人一同往后院去。一路上他略略介绍了宅院,白术这才听出些味道,感情那些竹子石头什么的,还大有讲究。
他对这些不十分懂,觉得石头就是石头,南山来的还是北山来的,有什么区别?可听易安和李良说笑,倒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少时便至后院,李良为了自在一些,便把小金和李府的小厮打发到别的房间,自己带着白术易安往待客的房间去。
房内已经备好了酒菜。
菜不过是寻常物,玉兰片、豆腐、白菜之类,与火腿鸡鸭或炖或炒,弄了有□样,加上各样小菜点心,满满当当也摆了一桌。
不过,酒可是好酒。远远地,白术就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厚香味儿,忍不住问道:“什么酒?”
李良见遇到识货的,便笑道:“不是什么有名的东西,旧年时候自己酿的,今天开了一坛。”
白术一听,愈发好奇,连怀中白狼都忍不住伸着脖子,直往出探,不肯乖乖趴在白术怀中,弄得白术又好笑又无奈。
原本是让小金带它一起的,可白狼扒着白术不肯撒手,最后只得勉为其难了。
孰不知,此时白狼正在心中暗自得意:“果然跟着正主儿才有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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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落座,李良将三只酒杯一字排开,端起酒壶依次慢慢倒满,扑鼻的酒香立刻盈室,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香,让人几乎未饮先醉。
白术定睛去看,只见那酒液竟呈淡淡的翠绿色,颇有些奇妙。他一下子来了兴致,竟等不及伸手端了一杯至面前,轻轻晃动着,让那香气愈发浓郁。
酒液在在凝脂般的杯壁上晃过,留下浅浅的痕迹,似春水一般撩人。他忍不住赞道:“真是好东西啊!”
“此酒,我取名为‘玉叶春’。取早春时节鲜嫩荷叶浸在玉泉酒中,数月取出,再埋入古松树根之下,使酒液经年熏陶松根中的香气。”李良道:“平日用桔梗、白术、肉桂、乌头裹于布中密缝好,悬于井内,饮用之时取此井水温酒即可。”
白术听他一席话,直咋舌——这等细致活他可干不来,还是留给有能耐的人吧。他只要有好酒喝就行了。
李良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做了个“请”的动作。白术也不客气,直接一饮而尽。
酒液入口,温温的正好,甘甜无比,除了荷叶之清香外,果然还有些淡淡的松木清香,使酒的滋味愈发醇厚。
耳边是众人赞叹不已的声音,更叫有的看没的尝的白狼心急如焚。它干脆直接站起来,两只前爪扒着桌子边沿,使了吃奶的劲儿想爬上去。
奈何他身量太短,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在桌边打滑而已。
白术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惹得易安直摇头。李良却不在意他的失礼之举,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白狼。
“小雪,你真怪,竟然爱喝酒。”白术笑够了,大发慈悲地又斟了一杯,拿给白狼。后者迫不及待地低头,可惜手脚不便,只能用小小的舌头一下下舔。
李良便道:“白兄这白狼,很有意思。”
“下山时遇到的,就一直养着当宠物,”白术听人夸小雪,很是高兴,“很乖的。”
白狼正忙着喝酒,难得对“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