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白术,小金和白狼都莫名昏了过去。易安眉头微蹙,也抬眼看向来人。
那是一面貌普通的中年人,乍看之下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只一双眼睛透着精光,隐隐有些气势。
他从剑上跳下,动作干净利落,长剑瞬间像有意识般自动收于背上桃木剑匣中。
“啧,好强的戾气。”那人道:“这花妖短短数年,竟修到如此地步,是我小瞧了。”言语间,竟似对木芙蓉化作的精怪颇为熟悉。
来人四下环视一周,仿佛才看见易安,大惊道:“这位道友,可还安好?!”
易安“嗤”了一声,骂道:“装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解毒!”
那人听了也不恼,嘻嘻一笑,伸手往脸上一抹,显出个年轻公子的样貌,虽仍旧不甚出挑,却别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难得看你这么狼狈的时候,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他说着,到易安身边半蹲下,细细查验一番,叹道:“好霸道的毒,我若晚来几分,你一身修为就要去个大半。”
这语气怎么听,都有一丝深感遗憾的味道。
“别当我不知,你一直在临淄为了什么,”易安微笑,一字一顿地叫出来人表字,“鸿秋。”
被当场戳穿,穆鸿秋半分歉意也无,满不在乎地笑道:“这花妖可是炼制精魂的好材料,得来不易啊。”
此话一出,方才掉在不远处的那只玉匕首忽然震动起来,其声嗡嗡,似蜂鸣一般。穆鸿秋偏头瞧见,随手一挥,玉匕首得令般“咻”一声飞入他掌心,犹自震颤不已。
原来那花妖的元神,竟被他生生拘在一柄小小的匕首中。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匕首冰凉光滑的脊背,仿佛含着无限爱意,柔声道:“我初见它时,不过是个略有灵气的小妖,略略吸些人的阳气。谁想用活人精血养了几年,竟会变得这般惊人……可惜第四十九人……”
穆鸿秋后半句话没有说完,目光却有意无意落在昏迷不醒的白术身上。
易安脸色一下就沉了,穆鸿秋赶紧道:“我可没打你那宝贝儿的主意……解毒要紧,解毒要紧……”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个白玉小瓶,摊开手掌倒了一颗出来。
那药丸豌豆大小,碧绿碧绿的,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香气,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穆鸿秋上前一步,将药丸塞到易安口中。
见后者轻吐一口气,开始原地打坐,穆鸿秋百无聊赖地看向少东家的尸首,笑道:“不过这最后一人也算不错,纯阴八字,命里带煞气,又是心甘情愿的,否则也不会融合得这般彻底。”
易安不去管他胡言乱语,全神贯注地运行起体内真气。
穆鸿秋人虽亦正亦邪,好坏不分,手中的丹药却个个上品。一粒下肚,因为妖毒受阻的真气立时开始松动,周身筋脉充斥着说不出的清新之感,发白的面色渐渐转好,鼻息也变得平息。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妖毒终于散了七八分。待手脚一恢复自如,易安便立刻起身,到白术身边细细查看。
“别担心,小法术罢了,伤不了你的心肝宝贝儿。”穆鸿秋见他那紧张的模样,有意调笑道:“你竟然急到连伤都等不及调理好,这小东西果然很有魔力。”
易安闻言,不由转头盯着他,似是对穆鸿秋言语间的轻浮颇为不满。
穆鸿秋上下打量几眼,嘿嘿一声,笑得十分没有心肝:“你道行不够,若是换了我,定然早就拆骨入腹,叫他服服帖帖。”
话音未落,易安已然一掌扫过去。
穆鸿秋惊叫一声,险险避过,怒道:“你怎么来真的?!”
“你这张嘴要是管不住,早晚吃大亏。”易安丢下一句话,转回去,抽符对着小金和白狼凌空一弹,一阵风拂过,那两个闷哼一声,显出渐渐转醒之象。
接着,他低身将白术打横抱在怀中:“你该走了。”
穆鸿秋被晾了这许久,得了这么句话,有些讪讪:“修明,你还是这么冷淡,真伤人哪……”说着面色一转,捧起玉匕首分外爱怜:“好在‘沉风’的剑魂总算有了着落,不枉我候了这些年。”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一颗大清丹。”
言谈间,并不把数十条人命放在心上,偏还带着笑意,可谓凉薄至极。
易安可有可无地哼了一声算回应,带着白术欲转回临淄。小金和白狼竟双双飘在空中,自动跟在身后。
穆鸿秋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一闪,复又踏剑而去。
林子终于回复静谧,只等天明,少东家尸首叫人发现,当做歹人作恶,此事便算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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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刻,易安已经带白术回了临淄。
小金白狼早就醒了,寻了处客栈安顿妥当后,便在房间休息。唯有白术,仍旧紧闭双眼,好似熟睡一般,安安静静的。
虽然知道多半是他体内灵气致使反应过度的关系,易安还是觉得有一丝心慌,忍不住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