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金跟着,应该安全了吧?”易安心中飞速闪过这念头,紧接着感觉那妖孽正往自己这边来,便头也不回地朝林子深处奔去。
再说白术,被那股力量托着,果真落到一里开外的官道上。
双脚甫一着地,他掉头就往回跑,却被沈金银抓住衣襟:“公子,错了,应该是这边。”
“没错,”白术急道,“我得回去!”说罢,他甩开双腿。
没一会儿,白术就觉得双腿酸软,连胸膛里面都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当初逃下山时他也没跑这么快过,简直是拼尽了全力。
白术心中又怕又怒,怕的是易安独自对付那妖孽力有不及,怒的是如此关头,他竟然将自己一脚踢开!
从没有过这样深入骨髓的无能为力感,为什么他不会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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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几步入了林子,停住,取下束发的银簪,往自己左手拇指处深深划了一道。然后就那么静静候着,手垂在身侧,鲜血从伤口慢慢涌出,凝成暗红的大滴大滴地砸入地上的枯草中。
果然,那妖孽记得他血的味道,顺风而来。
少东家的模样简直让人认不出来,先前梳得整齐的头发变得散乱不堪,身上衣服沾满了血迹,撕得破破烂烂;数条花枝从身体里穿出,触手般摆动,诡异非常。
他面色苍白泛青,一双带着血光的眼睛,让先前那个有些文弱的青年,变得面目可怖。更加骇人的是,半张脸上满是漆黑的纹路,细看之下,隐隐是朵木芙蓉的形状。
少东家一出现,易安便垂首掐诀,默念一句,合在一处的指尖顶端立时爆出一阵银光,顺着他挥出去的手划出一道长长的银线。
银光渐散,竟化作一柄银色长剑,剑尖直指已经失了心智的少东家,一双桃花眼透着寒气。
妖孽仿若对此浑然不觉,面无表情地冲过来,速度极快,转瞬已近在眼前。易安脚尖一撑跳到一旁,轻松避过,长剑顺势下落,砍掉数段枝条,飞散四处。
紧接着易安伸手入怀,掏出一把符纸,飞刀一般接连射向受创的妖孽。一张张黄纸触到肉身,竟发出“叮叮”的金玉之声,然后软软落在一旁。
“真是麻烦……”易安叹道,“你究竟吸了多少精血,竟长到如此地步。”
说着,他双手举剑过头顶,正迎着那皎皎月光。霎时,月光仿若变作有形,连接不断地注入剑里。慢慢地,那柄长剑透出一股奇异的光泽,似晶似玉,流光溢彩,竟让人挪不开双眼。
易安大喝一声:“起!”
剑应声而动,化作一条光龙,直冲向那妖孽。
妖孽似对那光芒极为忌惮,左躲右闪不敢与之相触;光龙却也无法接近,只能稍稍牵制几分。
易安欲趁此机会近身,哪料妖孽早有察觉,忽然从背后伸出数道枝条,将易安手腕脚腕双双缠住。一时间,谁也动不得,两人僵持着。
白术一路赶回来,正巧看到这情景,心中大急,躲在树后绞尽脑汁。他法术武艺一窍不通,所长不过布阵和医术,此时此刻能派上什么用场?
他想起自己行李里的药粉,示意小金拿过来,一股脑儿倒在地上。
“一动不动散……大胃丹……痒痒粉……还有什么……还有什么……”白术手忙脚乱地查看,额头渐渐渗出汗水。
忽然间福至心灵,白术拿起水袋,拔掉塞子翻过来,将里面剩余的水倒了个干净,然后挑了几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粉统统倒进去,再塞好塞子摇了摇。
太狠了吧……
即使是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小金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空瓶子上的标签,仍然不由打了个寒战。
弄好这一切,白术从树后闪出来,大喝道:“妖孽,受死吧!”
说罢,将手中水袋照着少东家扔了过去。
花妖一见白术现身,仿佛忽然间打了鸡血般兴奋,松开易安就要扑向白术,区区水袋,压根没放在眼中,伸出一条花枝当头打碎。
“修明,快避开。”白术大叫。
易安闻言,低身从放松的花枝中脱身,顺势一滚闪到一边。水袋破裂,药粉盖了少东家一头一脸,红黄蓝绿很是精彩。
安全躲到一侧的易安见状,不由抽动一下嘴角——这个场景,太眼熟了……
不容他多想,少东家发出一声似人非人的惨叫,魔音穿脑,却是肉身被药粉定住,奇痒难忍,眼看着起了水泡,一个个泛着黑紫。
花妖挣扎着脱了肉身,以元神之态浮于半空。少东家的躯体立时软软倒在地上,毫无神智。
没了肉身,花妖能力大减,光龙趁机缠上,将它元神困住。花妖恼怒不已,百般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受制。
这幅景象落在白术眼中,便只看见少东家倒在地上,顿时松了口气,向易安走去。
就在此时,白术身后一阵异动。
是方才被易安斩落在那处的一节木芙蓉断枝——它竟还活着!
只是颤动了几下,那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