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道:“原来有客……你去收拾马车,别让客人的随从淋了雨。我带二位上去吧。”
后半句,是对白术二人说的。
白术听他声音发虚,又见他衣袍颇厚,领襟袖口还缀着狐裘,似是极畏寒,恐有不足之症,便暗道可惜,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却和那少东家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后者也不在意,对他点点头道:“可是两间上房?请随我来。”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往前带路。
一直默不作声的易安突然插话:“两间要挨着的。”
“这是自然。”少东家闻言停住脚步,回头轻声道,说罢继续往前走。
易安心中无语望天,这是什么运气,简直堪称百发百中,好得很!他的目光又落在白术身上,蓦然转深。
那股灵气对魑魅魍魉来说,就像最诱惑的香,让它们不由自主聚集在一处,虎视眈眈,妄图据为己有。现下虽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但早晚引来大患,以白术的能力……
不得不想办法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缘由。
易安想起以往重重蛛丝马迹,心中有了大概猜测。只是若他想的不错,事情就更加棘手了——一个弄不好,反倒会弄巧成拙。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子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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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客栈呈“回”字状,倒是很别致。中间有个宽阔的庭院,白术和易安的房间就在“回”字的右上角,紧紧挨着。
院子里黑漆漆的,少东家提着灯笼,于前方缓步而行。
到底是下了好些天的雨,地上积了不少水,雨滴砸上去啪啪作响。黑漆漆连成一片的树影被夜风吹得左右摇摆,一缕若有似无的甜香被风带来,在空气中萦绕不去。
易安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那隐在夜色中深不可测的庭院,皱了眉问:“木芙蓉?”
少东家闻言轻声答道:“院子里种了几株,开得极好,公子若有兴致,明日便能看见了。”
易安随便应了声,不置可否,倒是白术来了兴趣,使劲往庭院中张望,可惜太黑,什么也看不清。
四下忽然狂风大作,周遭顿时一阵枝折叶落之声。一道湛蓝的闪电划破长空,如卷云中翻滚的怒龙,整个庭院给照得一亮。
本来在安睡的白狼顿时惊醒,缩在白术怀中,却对着黑暗叫个不停。白术只当他吓到了,连忙安抚。
映着这亮光,他终于瞧见庭院中的木芙蓉,好大一片,喷薄繁茂得不像话,嫣红嫣红的,被闪电一照,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大雨骤然急落,砸得花树东倒西歪,溃不成形。
白术“啊”了一声,情不自禁朝前一步:“那花……”
“公子不必心急,这花开了许多日了,断不会因为今晚一场雨就落的。”少东家轻笑:“还是先回房吧,夜里凉。”
原先还未留意,被他这么一说,白术也觉得凉气阵阵,直逼后心,不由紧了紧身上长袍。
易安觉察到,便朝白术身边挪了一步,虚虚托住他一边的胳膊。两个人挨得近些,果然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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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面看着破旧,房间倒还整齐舒服。
小二手脚麻利地送了热粥点心,白术一连喝了三碗才满足,对易安感叹:“这一趟可真够难熬的,明日天若放晴就好了。”
易安看了看窗外,缓缓道:“会放晴的。”
白术不信,他也不解释,只慢慢喝完了一碗米粥。
两人都累了,没说几句话就各自回房,匆匆擦洗一番便歇下。
白狼不知为何不肯上床,趴在房门处寸步不离。白术无奈,只能挪了张椅子过去,铺好被褥,暂时将它安顿了。
本来以为很快便会入睡,谁料躺在床上,白术却有些辗转难眠。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打更的声音,“梆、梆、梆……”像是永不停歇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了模模糊糊的睡意。
一夜,似乎做了无数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我得说明本文是轻松路线,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