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进攻千雪山庄夺取七绝掌秘籍之事,云家堡上下近来忙得不可开交,云臻一面要安抚各派掌门,稳住局势,一面又要和罗刹门沈梦暗中商议,查清霍木兰等人现在身处何地,如此四处奔波,府中大小事件便只能交由云旭掌管,连进攻山庄一事也禁止他出面,似生怕他再受霍木兰伤害。
云旭对此仍旧言听计从,没有分毫异议,然心绪却明显一日更比一日萎靡,除开处理家事外,便是将自己关在房中玩弄笔墨,脸色终日不见喜悲,时常惶惶若失,魂不守舍,令其贴身仆人云临忧心不已。
是夜,府中月色阑珊,倒是山风阵阵,隐似有雨来袭,云旭听完管家李叔汇报今日大小琐事后,便径直回到住所,本欲吩咐丫鬟进来伺候沐浴休息,却忽听云临自外匆匆赶来,禀告道:“公子,门外有人求见。”
云旭站在灯台下,一裘蓝袍被火光映得明艳瑰丽,然他容颜还是给人以疲惫憔悴之感,眉宇之间早不复往日英武风采。
云临半晌不闻回应,一时眼神游移,不慎中看到他左脸上的那一道刀疤,登时一震,赶忙低下头去。
云旭双眉一皱,冷声道:“何人?”
云临稳住声音道:“雪山小筑,沈未已。”
“雪山小筑?”云旭皱眉更甚,转身走到书桌边道,“让他进来。”
“是。”云临听令而下。
云旭站在桌边,把摆放在桌面上的几幅丹青卷好,正准备着将其放进书架,忽听身后屋门打开,转念一想只好作罢,将丹青放在桌案上,回头一看。
幢幢灯影后,一人自门外走来,身挺如松,白衫胜雪,便连肤色也是令人骇然的透白,然这似玉雕琢般的面容,又有震慑人心的肃然之力。
云临在侧垂首,道:“公子,客已带到。”
云旭淡淡“嗯”一声,挥手示意云临合门离开,看着来人道:“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沈未已面色如常,但看到云旭脸上那道模糊的刀疤时,双眉还是禁不住一蹙,淡声道:“在下有一事想询问公子,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云旭不甚在意,低头摊开一张宣纸,道:“且说。”
沈未已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移到那宣纸上,复而又看向旁边卷起的两幅丹青,缓缓道:“两年前,公子可曾见过一位名唤白露的女子?”
云旭本欲持笔的动作登时一震,沈未已看着他续道:“在下白露师兄。”
云旭脸色变幻,思忖片刻后,忽放下手来,垂眸道:“抱歉,在下并未见过此人。”
沈未已面色一变,定定看着他道:“时别多年,公子可需仔细回想一番?”
云旭断然道:“不必。”双眸一抬,对上沈未已探究的眼神道:“在下记得很清楚,两年来,并未见过任何一位名唤白露的女子。”
沈未已大惑难解,据霍木兰在雪山小筑所言,白露当年应该来过云家堡,并和云旭有所相识才对,然这厢看云旭反应,却不似杜撰妄言,一时满腹疑窦——难道说当时白露并不以真名示人,隐藏了自己真实身份?
念及此处,沈未已心中又生一分希望,追问道:“家妹嗜玩任性,当年可能隐瞒姓名,但其容貌极易识辨,左眼角处有一点黑痣,不知公子可有印象?”
云旭闻言皱眉道:“在下既然否认,阁下又何必追问不休。”言罢忽意识到言辞略微激动,抿住唇道:“实不相瞒,这两年来,我只和两名女子有过来往,其一是杜家千金,其二……是青城派霍木兰。”
沈未已听得霍木兰姓名从其口中道出,登时胸中一闷,想到他过往曾辜负霍木兰一片情意,便更是五味杂全,霎时之间,竟将白露之事抛却脑海,冷声道:“既是如此,那便不加叨扰了。”
云旭听罢心中一松,对外道:“云临,送客。”
云临应声而来,对沈未已微一颔首,带路道:“沈公子,随我来吧。”
沈未已将目光从云旭脸上撤回,转身随云临离开,便在这时,窗外狂风大作,呼一声将桌上书卷吹飞起来,他掉头看去,竟见一卷丹青临风展开,露出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容颜栩栩如生,挥刀含笑的神情跃然纸上,直让沈未已胸中一震,双足竟僵在原处,挪动不开。
云旭双眸在大风中微虚起来,等风势减弱,方将身周凌乱的画卷捡回桌上,但见沈未已还一动不动站在门边,方不解道:“阁下还有何事?”
沈未已定定看着他,道:“公子为何背弃霍姑娘?”
云旭自然未料到他会突出此问,霎时震惊,好半天方平静下来,取来书卷掩盖住那副画像,道:“此事与阁下何干?”
沈未已立在门边,淡淡道:“并无干系,只是奉劝一句,得失有命,公子日后切莫在已失之物上枉费心神。”言罢,竟不再等云旭回话,转身便走出屋门,云旭站在桌前,立时脸色一变,低头看着霍木兰的那幅画像,胸中竟生起一分惶惑不安。
定神一想,他快手将那两副丹青收卷起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