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众人立时起身行礼,目送云臻走来,神色皆肃然起敬。霍木兰站在远处树下,紧紧盯着云臻上座,然因害怕身份泄露,只得尽量藏身于人潮后,只露出一双眼来。
花厅正北搭着一座小木台,四处花圃围绕,云臻方拾级而上,便听得台下众人齐呼:“恭祝盟主公子喜结良缘——”
云臻站定脚步,一一抱拳还礼,笑容可掬道:“多谢诸位!”
待众宾客入席,才撩袍而坐,缓缓一笑,道:“今日犬子大婚,各位不远千里前来道贺,云某不胜感动。距上次洞庭英雄会后,已有数年不见各派英豪齐聚一堂,实是武林之憾。今日云某斗胆借犬子婚宴,将诸位英雄共聚于此,除却大婚之喜外,还有一事欲同诸位商议,事前未有明言,实是冒犯,还望各位海涵。”
话声甫毕,人潮微微躁动,庐山派掌门吴雄英双手一拱,道:“盟主见外,群雄汇聚乃是我武林中人共同心愿,盟主有意成全,我等感怀才是,怎会有不满之理?近年来,武林确非太平之世,关外魔教屡犯中原,我中亦有奸贼蠢蠢欲动。想来盟主之忧,是青城派霍青玄勾结魔教左使,祸害武当忠良,草菅连镖头一案罢。”
吴雄英将话挑明,各座更是议论声起,然因云臻尚未发话,暂不敢过分非议。
云臻朝吴雄英点一点头,面色凝重道:“吴兄所言正是。”微捻短须,敛眉续道:“关外魔教势力猖獗,近年来作恶不断,云某不才,以至江湖同仁深受其害,实在羞愧难当。今年得知连兄与三位道长蒙难,更是痛心疾首,夜不能寐。不日,又有武当飞鸽传信来报,称三位道长除遭魔教所害外,还身中七绝掌,是以毙命。我知后实是大惊难平,不敢置信。”
说及此处,只叹息作罢,然座下个人已明晓于心,面色各异。冀州流云山庄傅魏明远在北方,且又深居简出,是以对此事不甚明白,当下道:“傅某虽少涉江湖中事,但素闻青城霍青玄耿介忠良,不似卑鄙之人。这一宗案件来得甚为蹊跷,还请盟主明示。”
云臻浓眉微微一敛,道:“实不相瞒,事发前,云某和霍青玄且算同门,故而对其七绝掌要领略知一二。为证实此事,我亲自为武当三位道长和连兄验尸,发现他们四人胸膛掌伤的确出自七绝掌下,且是一掌毙命。虽说青城派中有不少弟子承得掌法,但有如此功力者,天下非霍青玄不可。”
话及此处,台下已怨声纷纷,均是大骂霍青玄卑劣无耻,败坏武林,这时听得嵩山派掌门叶池道:“既然确认凶手为霍青玄,那自然是要为连镖头和几位道长讨回公道。叶某听闻两月前,盟主已号令峨眉、唐门及连天镖局中人攻灭青城,不知此事虚实?”
云臻道:“确有此事。”
叶池微微一笑,道:“既然奸贼已除,此事便可作罢,不知盟主今日召集大家来,还有何事亟待商议?”
云臻道:“叶兄有所不知,霍青玄所用的七绝掌,乃出自家师毕生武学‘沧澜十七式’,其威力凶猛,亦正亦邪。他得家师倾囊相授,是以坐上青城掌门之位,可眼下他离经叛道,误入歧途,这掌法秘籍恐成魔教觊觎之物。若是当真被魔教所得,篡改家师本意,练成邪门歪道,对我中原武林定是一大后患!”
众人听得云臻提及前任盟主凌世远,一时不由凛然,又听秘籍可能落入魔教,更是惊惶交错,原本便躁动的花厅立时沸沸扬扬,各桌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时听得人道:“那还有何可说,须得立刻拿到秘籍,万万不能落入魔教人手中!”“我听闻霍青玄生死不明,至今不知藏在何处,只怕是早带着秘籍归顺魔教了!”……
云臻见得此景,面上并无甚表情变化,只清一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续道:“诸位大可放心,眼下秘籍尚且安全,并未落入魔教人手中。”
众人大松一口气,一人问道:“敢问盟主,眼下秘籍何在?”
云臻道:“三派进攻青城当日,霍青玄发妻江慕莲携秘籍逃走,如今正在千雪山庄。事后,我曾命人亲临山庄,恳请庄主江承平交出秘籍,然他始终相拒,称七绝掌是青城之物,切不可落入外人手中。我本想江家在蜀中一向安分,秘籍放在千雪山庄,也并无不妥,然不久后,便听得探子来报,称在城外竹林发现江承平和罗刹门门主裴啸天相会。诸位可想,无论魔教还是罗刹门,均是非我中原管辖的旁门左道,不得不防。再者,霍青玄现在生死不明,查无踪迹,极有可能趁我方偃旗息鼓后返回山庄,带走秘籍。云某今日将众位汇聚于此,便是想听取诸位高见,看是如何处置此事为好。”
一言甫毕,台下又是一阵躁动,人潮远处,霍木兰挑唇一笑道:“果然是打着山庄的注意。”
唐翎在旁微微一笑,道:“好在你提前料中,送伯母离开那是非之地了。”
霍木兰双睫一动,想起此时江慕莲已以“进城看病”之由下榻客栈,暂离山庄,不由心下一松,这时听得唐翎道:“对了,七绝掌秘籍何在?此次云臻瞄准千雪山庄,可是奔着秘籍去的。”
霍木兰淡淡道:“放心,秘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