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肤白脸瘦,清秀俊美,然眉目中却闪烁杀气。
霍木兰回刀入鞘,走上来道:“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衣少年愁容满面,暂未发话。霍木兰走近他身前,才得见其全身沾有血迹,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锦衣少年双拳一收,怒火腾腾道:“云臻那狗贼污蔑父亲,说父亲暗中勾结魔教教主,杀害连天镖局总镖头和武当山几位道长,便给武林下了绝杀令,扬言要灭掉青城。现在峨眉、唐门、云家堡上下百名弟子围攻在山上,见人便杀,师兄弟们已同斗了三天三夜,原本还镇守得住,现在却……不剩几人了。”
说及此处,竟有些悲声徐徐,霍木兰心头大震,敛眉道:“此事真是云臻所为?”
锦衣少年重重点头,蓦地想起什么,凛道:“姐姐,你不会因为云旭,便以为我在说谎罢?”
霍木兰听得云旭之名,登时一窒,大声道:“别再跟我提起这个人名字!”
锦衣少年见她怒气冲天,一时怔然。霍木兰用力呼吸,平复道:“我毁掉杜婉容貌之事,你们都知道了?”
锦衣少年微一迟疑,才低声道:“正是因此事,江湖中人才分外不平,说你……才死活不听我们辩白。”
霍木兰心头愧疚,想了想道:“此事我日后再同父亲交代,我们先入洞,将这帮贼人撵走再说!”
锦衣少年听得一个激灵,大声应道:“好!”
当下二人冲进洞内,径直往三清殿方向奔去。一路上,幽风飒飒,柏影森森,但见血流满途,断剑遍地,不少死人横卧林中,惨绝人寰。
霍木兰痛心如绞,自觉悔恨难当,累得门中兄妹惨遭噩耗,竟一时忘了云臻是为何事立下绝杀令。
此刻已是日沉西山,天色灰蒙,山中幽光暗暗,更添肃杀,二人冲上山径,刚近三清殿大院外,便听得其中斗声叱咤,惊呼不绝。霍木兰心头一凛,刀在鞘中跃跃欲动,便要拔开,忽见一行人自西边山径赶来,拦了二人去路。
霍木兰将足一顿,敛目戒备,得见锦衣少年恍若未觉,仍横冲不断,忙喊道:“锦钰,当心!”
锦衣少年闻言回头,正逢一道乌光乍来,忙右肘轻挺,撞开那人剑背,左手顺势带出一掌,贯在他小腹上,将其打翻在地。
这时听得哗哗步声,二人循声看去,得见西边走来十余仗剑人,定睛一看,当首一少年昂藏七尺,虎目灼灼,一根长戟横在手中,正是云旭故交连天镖局少镖头连溢。
霍木兰暗地一惊,对霍锦钰道:“连天镖局的人也来了?”
霍锦钰皱眉道:“之前没有,想来是刚来不久。”
说话之间,连溢一行已奔出山道,将霍木兰二人团团围住。连溢原本便怒目横眉,待见霍木兰后,立时勃然升天,冷叱道:“好你个霍木兰,总算是现身了,怎么,缩头乌龟做够了么?!”
霍木兰怒道:“姓连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连溢嗤道:“你敢毁杜姑娘容貌,却不敢站出来承认,一连一个多月不见人影,难道还不是缩头乌龟?”
“亏你还敢跟我提杜婉!”霍木兰气道,“她和云旭背地里纠缠三年,你们明明知道,却对我一字不提,算什么兄弟朋友?!”
言罢,不待连溢回驳,立时啐道:“我霍木兰遇人不淑,当真是瞎了狗眼!”
连溢一怔,进而勃然大怒道:“究竟是你瞎了狗眼,还是我连溢正邪不分?!你爹勾结魔教,对我爹暗下毒手,卑劣至极,人尽可诛!若不是看见这十几年交情上,我早便取你性命了!”
霍木兰心中有气,正待发作,却又想到青城派大局当前,只得生生忍住,横刀咬牙道:“我爹绝不是那种人!这件事蹊跷得很,有待详查,你先让你的人退出青城山,否则别怪我霍木兰下手无情!”
连溢丝毫不信,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今日是谁求谁手下留情!”
言罢长戟一晃,箭步冲来。
霍木兰拔刀招架,横臂震开连溢长戟,进而身形侧闪,右手一送,刮来一道半月弧形,竖取连溢胸腹。
连溢长戟一勾,挑开刀锋,反朝霍木兰面门直搠而上,双戈矛头又刺又挑,勾划不断。
森森山径处,但见一地柏影纷乱交错,荡动不休,两条身形上下窜动,左右闪掠,如电如火。霍锦钰也手脚忙乱,同连天镖局中人斗作一团。
便在二人争锋难分之时,忽见三清殿大院内逃来一名受伤少年,右臂竟被生生截下,血流不止,甚是可怖。
霍锦钰本在同连天镖局门中镖师格斗,一瞥眼见得此人,立时骇然失色,双掌上下错出,攻退敌人,一提气飞到那少年身前,扶住他道:“六师弟,你怎么了?!”
那人面容惨白,全身是伤,看似命不久矣,颤声道:“师娘……有危险……”颤巍巍抬起左手来,往三清殿内一指:“快去……救……师……”岂料话未说完,身子一抖,毙命过去。
霍锦钰心头大震,惶惶往大院内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