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忙两步一并追上前去,大声道:“你是沈玊的徒弟,他死了,那你便是天下神医,你要救我!”
木屋外,正是风雪交加,大雪喷来,刮在霍木兰脸上,锋利得像刀子一般,不过一会儿,便已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红痕。她却好似没有察觉,只在风中拼命睁大双眼,死死看着那人,目光比这数九寒天还要冷上几分。
沈未已脚步微顿,却不停下,只道:“在下医术不精,救不了姑娘性命,若想活命,还望另请高明。”
声音平淡无奇,便似这苍茫大雪,听不出任何愧疚,连一点怜悯都没有。
霍木兰闻言,气极反笑,冲上前去,边走边道:“你这算什么话?昨天还说什么草芥便是人命,摆出一副救济苍生的模样,现在又对我冷眼旁观,坐视不管!难道我霍木兰的命,还不如那一堆草芥么?!”
沈未已在石井边上站住,将碗筷放进木盆中,反问道:“那依姑娘之见,你的命有多贵重?”
霍木兰一愣,口不择言道:“我是青城派大小姐,将来一派之主,身兼重任,自是不能轻易死掉!”
沈未已冷道:“便是如此,所以你的命贵重?”
霍木兰昂然道:“是!”
沈未已看着她道:“凭什么?”
霍木兰心头一震,答不出话,沈未已淡淡瞥了她一眼,似早知她会哑口无言,不由冷冷一笑。
霍木兰更是不悦:“你笑什么?”
“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沈未已敛了目光,偏头从石井下打上水来,倒进木盆中,动作文雅而娴熟,衬着那身白衫,又平添些许清逸之味。
霍木兰呆了一呆,才道:“什么?”
沈未已道:“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说完,他将盛好水的木盘端起,往厨房内走去,这厢,霍木兰忿忿不平,握紧拳道:“那总强过你冷血无情。”
沈未已并未理睬,反手掩上屋门,止住了外边狂啸的风雪和霍木兰那微弱的声音。他将木盆放在灶边,顺手从门背扯出一根木凳坐下,提上衣袖后,便伸手往水中一探,不疾不徐洗起碗来。
近两年来,小筑中只他一人居住,故而这些曾经未有染指的琐事,只得亲历而为。有些事体会过,才知道并非看起来那般简单,譬如在这终年积雪的山中,用凉水洗碗擦地,便是件看之易,行之难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被井水冻红的手,忽然就在想,当年的她是如何忍受过来的?
井水明净无尘,却有几块碎冰浮在水面,映得他一双星目灿若曜石,修长如竹的手指游动其中,如白龙过海,明耀动人,好似当年师兄妹二人在雪地中携手飞舞的身影。
他怔然地看着,不知不觉便停下了手中动作,待敛神时,已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他有些懊恼,沉下脸来匆匆洗完了碗,倒掉水,将木盆碗筷归于原位,推开厨房木门,登时僵在原地。
霍木兰还站在院里,秀发衣衫上沾满了雪花,整个人像个被冰封住的娃娃,只有一双明媚的眸子闪着些光彩,在他推开门时,晃了一晃。
他一个恍神,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日子,他从屋中推门而出,一抬头,便看到了在院中等待的那个身影。
她红裘在身,眉眼似画,在他出门时将俏脸一扬,嗔道:“师兄,你又慢了噢!”
一边说笑,一边灵眸晃动,跃上前来挽住他手臂,嚷道:“下次再这么慢,我可就不等你了!”
师兄,我可就不等你了。
不等你了……
思及此,猛地心头一痛,他忙敛眉断了思绪,沉着脸走进内屋中,再次出来时,已披上狐裘,背上竹篓,手中还拿着一个斗笠,似要外行。
霍木兰偏头看去,得见那竹篓中载着草药,是他昨日冒雪上山采来的,并不多,大半还覆着一层霜雪,便问:“你去哪里?”
沈未已道:“进镇。”说完,已同霍木兰错身而过,举起斗笠来戴在了头上,“外边风雪大,你进屋去。”
“不。”霍木兰想也未想,便出言拒绝,迈步上前道,“我跟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沈玊念“肃”…
木兰因为听到自己活不过半年所以又暴躁了,大家见谅哈,我回去会好生管教她,让她长长素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