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回过神来,心慌不已,小鸡嘬米一般点头,“是,是海棠香囊。”
“那,这身衣裳呢?”白袖手一指上官莺穿着的衣裳,俨然声色俱厉。
五姨娘心一惊,但是想到这衣裳自己只是稍动手脚,府里所有人都是知道这是秦氏做给上官莺的,心下稍稍平静,却仍忐忑道,“是秦氏做给莺……”
“你莫要以为把所有事都推在一个死人的头上就算完了!”白袖将香囊往五皇子面前一递,“五殿下,你仔细看这香囊的纹路,和那女子衣裳上的云纹是不是如出一辙?”
五皇子闻言仔细一看,却是不懂这些,但他手底下一个侍卫却是自织坊提拔出来的,当下就点了那侍卫的名字,那侍卫上前来,一番细看,“回五殿下的话,针法和丝线一模一样,的确出自一人之手。”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白袖将香囊往傻了眼的五姨娘面前一丢,怒道。
“这……织法,别人也是可以伪……仿的啊!”五姨娘还想抵赖,却听到那侍卫道,“回五殿下的话,这绣工他人能仿针脚,却不可能完全将所有的线仿得一模一样,但这云纹,所有的都是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出自第二人之手。”
“你下去!”五皇子此刻已经是震怒,吓得五姨娘身子一颤,整个人扑倒在地。
“五殿下,这妇人心之歹徒,前所未闻!”白袖愤慨道,“五香子、明花、海棠香、绵粉、花芯子,这些药单独使用是不会有事,但若是五种东西全部集合在一起那便会让身上有伤的人全身溃烂,不到十日便痛苦致死!而这小姐的身体里正好有了五香子、明花、绵粉、花芯子等毒,加上今日吃的海棠糕和这妇人身上佩戴的香囊,命不久矣。”
“她,她身上没伤……”五姨娘猛然想起此事,一指向上官莺。
“五姨娘,你可真歹毒!”连婆婆作愤慨状,哽咽道,“你明知道大小姐打小就没了娘,今日去拜祭定是会哭,会受伤,才算得这么周到。”
“你这婆子何出此言?”五皇子已经再不想看五姨娘一眼,倒是深深同情起了上官莺,连带着,对连婆婆说话也是客气了几分。
“回五殿下的话,大小姐苦啊!”连婆婆老泪纵横,“大小姐本是好好的姑娘家,身子不好被送到山上习武才回来,却被那恶毒的秦氏设下的毒计断腿、毁容,她受的苦虽然不说老身却是全都看在眼里的,疼在心里。今日是夫人的祭日,大小姐虽未哭出声,可是她就跪在那里以手指一遍遍的绘着夫人的名字,老身抱起她的时候她一双手十指没有一处不鲜血淋漓的。”
说罢,扯开上官莺的衣袖,那上面虽已经没有了鲜血,但那翻卷的皮肉却是那般怵目惊心。
感受到那射向自己的两道冷冽视线,五姨娘几乎要晕死过去。
完了!
她知道这次自己彻底栽了,可是她不懂自己和姐姐的这一场布局为何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们设想的进行,只除了这五皇子和神医,所有的,都是没错的啊!
有,巧儿!
还有,连婆婆!
连婆婆!
她猛然惊醒,指着连婆婆道,“五殿下莫要听着婆子胡说,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莺姐儿的娘,是最近才被老爷请进府,怎会和莺姐儿感情这般好?再者她一个婆子,不是有人告诉她,她岂知道这些内幕?”
她忽地想通了,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上官莺,“上官莺,是你,是你对不对?秦氏的死、三姨娘的疯、我的下场,都是你和这婆子设计好的对不对?”
她们多年的内斗都是维持着平衡之状,她回来后却将这平衡打破,她们一个比一个下场更惨,不是她动手,又有谁会对她们下这般死手?
恭喜你,答对了,猜得**不离十呢!
上官莺半阖的眸子勾出讽刺之意,却是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五姨娘,你……你怎会这么想?女儿怎……怎会是那等恶毒之人……”
似受了极大的冤枉,她头深埋进连婆婆的怀里‘失声痛哭’,肩膀都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大小姐,莫要搭理这恶毒的女人!”连婆婆将她护在怀里,抬头对着那五皇子道,“五殿下,老身是大小姐娘的乳母,是一手将夫人带大的。夫人病死,大小姐被送上山,老身伤心不已日日以泪洗面,将军看在眼里,怕老身睹物思人才将老身送出去,直到近些日子老身知道大小姐回来了,才主动找上将军请求将军让老身照顾大小姐。”
狠狠一抹泪,“大小姐和夫人长得有几分像,老身每每看到大小姐就想起昔日的夫人,心里也就不那么痛。可是五殿下啊,夫人即使是女子,也为这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年天下谁人不知风华绝代女军师淳于紫嫣,只是她去得早。若是让她得知唯一骨血在这世上不但受尽欺凌还被如此陷害,她怎能瞑目哇!”
淳于紫嫣,那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当年曾以一己之力搅动四国风云,惹无数人倾心,却是嫁给了上官鸿,最后红颜薄命,曾让多少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