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愿意!”一大群小乞丐,几乎都站起来了。
没有人天生就愿意成为弱者,没有人天生就甘愿屈于人下,只是缘于环境和惰性使然,使他们甘愿过自己如死水一样生活,不愿意去改变。而一旦这样的规则被打破,他们面前粉饰的太平被残忍撕开,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为了活下去,才开始逼着自己去改变。
而上官莺,无疑是那一个将残忍现实推到他们面前的人!
可是,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在她的认知里,若不能在人世轰轰烈烈挥洒豪情,那便枉为人!
“好,你们既然都愿意,那么明日一早我会让我的人来这里指点你们,三日后我会在府里验收你们的成果!”上官莺眼中的冷意敛尽,沉声大喝,“现在,认为自己是男子汉的,都给我背脊挺直了、把脸上的猫儿泪擦干净了!都给我记住,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布料摩挲脸庞的声音,却,再无抽噎之声。
一个个小身板都是站得直直的,小脸上纵使脏兮兮的,却再没有人流泪。
上官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声音已是柔和,“圆圆,回府了。”
“是,大小姐。”圆圆从地上爬起来,小手牵住上官莺的衣角,和她一起往府邸的方向走去。她们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所以不曾看见,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那群小乞丐都没有一人回到破庙。
就那么站着,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宛若那雨后冲破土壤的笋,只等经历风雨洗礼后更茁壮的成长,成为真正的可用之才!
“啊!”
一个趔趄,在窄巷里行走的上官莺险些跌倒,圆圆急忙上前扶住她,“大小姐,您没事吧?”
“不用管我,我能走。”拒绝了她的帮助,已丢开拐杖的上官莺扶着墙,艰难地一步步地往前走。这几日在泡够了药水后,她的腿脚已经渐渐灵便,好不容易能自己走,即使再痛、再难,她也会自己一步步的走下去。
“可是您……”圆圆透过点着的灯笼看见她惨白的脸色,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了。
“圆圆。”上官莺低声唤她的名字。
“圆圆在。”以为她终于肯让自己扶了,圆圆上前一步,却听到她说,“把灯笼烧了,闭上眼睛跟我一起走。”
圆圆不解,却还是依言而行,可烧掉灯笼后在这无月无星的夜走在这般寂静的街道,还要闭上眼睛,她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恐惧,小手不由自主寻到上官莺的衣角,攥紧。
“松手!”上官莺冷声命令道。
圆圆怕,一咬唇,心里几番挣扎后,还是松开了手。
上官莺没有再说话,扶着墙,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圆圆跟在她的身后,咬紧牙关,摸索着前行。
天,更黑,她看不见。
夜鸦低鸣,声声瘆人,听得人头皮发紧。
风声,在巷子里传着,那声音低低,细听让人恐惧地以为那是魑魅魉魍发出的呼唤之音。
圆圆一颗小脑袋几乎都缩进脖子里,她其实很怕很怕,只是听到前面那沉稳的脚步声,她心里却有一种安定感在滋生。
于这夜,那声音宛若明灯照亮她的心扉,让她即使看不见任何东西,却能按照心里的那个声音一直前行。
多年后,已经长大成人的圆圆女扮男装带领将士打仗突袭敌军夜袭时,每每都会想起在多年前曾有一日她跟着大小姐闭着眼睛一起走过那长长的,她曾经以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窄巷,而那个声音,也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底,成为她一生的指引。
自然,这是后话。
“睁开眼睛!”
不知道走了多久,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专心走路的圆圆身体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这一看不要紧,她几乎惊叫出声,好在最后一刻,她捂住了嘴。
“到……到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不是以为,这条路永远走不完?”上官莺的声音,带了些难得的笑意。
“嗯。”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心头会恐惧,然后那时间仿佛被无限的拉长,短短的巷子,她这一走,仿佛是一辈子那么漫长。
看着傻乎乎的小丫头,上官莺浅浅一笑,郑重道,“圆圆,你可想清楚了,追随我的话以后的路将会比你今天走的更坎坷、更艰辛,沿途或许还有重大的危机。这危机里,你有可能会丧命,甚至祸及家人,你可还愿意?”
“我愿意!”小丫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她的问话。
这般利落的回答倒是让上官莺难得的露出一丝惊愕之色,随即便释然的笑了,“好,我记下来了。”
“嗯。”小丫头点点头,即使一脸红肿,那满足的模样也好像是得到了珍宝一般欣喜。
“这是消肿的药,回去擦擦。”看她那小脸肿得,上官莺于心不忍,念叨一句,“平日里看着机灵的丫头,关键的时候真是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