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与刘氏两个人在屋内说了许久的话,待打开门后,两个人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虽刘氏的脸色苍白了一些,笑容僵硬了一些,但终归还是露出了难得的和气模样。
自从刘氏的掌家之权被小闵氏收走后,刘氏身边的丫头婆子已经许多日子不曾见过刘氏这样一副和气模样了。如喜嬷嬷这些刘氏的心腹,原以为刘氏事成了,迫得程瑜拿出了嫁妆填补亏空。但看着程瑜一脸笑容,有不似掏出一大笔钱的模样。
于是,喜嬷嬷等刘氏的心腹,也都疑惑着,猜不出个究竟。
“你这个时候最是要紧的时候,许多事不用多想。有我这个婆婆在,那些事哪里用你这个做小辈儿的操心。”刘氏握着程瑜的手,笑着说道。
程瑜也笑着说道:“母亲待儿媳这么好,儿媳怎忍心让母亲一人操劳。明儿个,儿媳让小厨房多做些糕点,送给母亲尝尝,儿媳那处金妈妈做的点心是很好的。”
那些个小点心,又能值多少钱。
刘氏抽动了一下嘴角,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之后方又笑着说道:“难得你这么懂事,当真是我们崔家娶对了人了。”
程瑜低下头,十分害羞的开口说道:“母亲这般当着人夸奖儿媳,实在让儿媳觉得难为情的很。”
刘氏咬着牙,又笑着说道:“我说得是实在话,你又何必觉得难为情。”
程瑜与刘氏相对着假笑了好一会儿,两人似乎在比着哪个更会演戏一般。一直笑到两人脸酸,这才作罢。
待程瑜走后,刘氏连饮了三杯茶,又发了半天呆,才缓过劲儿来。
便是连在刘氏身边最久的喜嬷嬷也满是疑惑的在私下问道:“夫人的事可成了,看夫人同少夫人这般和睦,想来少夫人是个懂事的。”
刘氏看了喜嬷嬷一眼,疑心她想从中打探些什么,于是训道:“她是府里的少夫人,懂不懂事不由旁人评论。往后你对她也敬着些,不要因为她年轻,就去拿着府中老人儿架子欺负了她。”
喜嬷嬷没头没脑挨了一顿训,脸上仍带着笑说道:“是呢,夫人疼少夫人,老奴怎敢拿架子。”
可在心里,喜嬷嬷却愈加疑惑,心想,怎么才同那少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夫人就转了性子了。
因喜嬷嬷不知刘氏谋害崔竑一事,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究竟,只知道往后是惹不得程瑜的。
在刘氏害了崔竑后,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被刘氏除了,便是连刘氏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换了几茬。喜嬷嬷原先也不过是在外面当差,后来才被刘氏调到身边来用。
刘氏实在闹不明白程瑜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事。
实在烦闷的很,刘氏就去看了崔竑。这时崔竑。比起指着刘氏大声叫骂,要休她回家的崔竑。刘氏更喜欢现在躺在床上,口不能言,身子又动弹不得的崔竑。
挥退了伺候在崔竑身边的娇美姨娘,刘氏亲自端起碗喂崔竑喝汤药。崔竑虽这时瘫了,但仍闭紧了嘴,使得汤药丁点儿都没进得口中。
刘氏咬了牙,低声说道:“你怎还这般别扭,怎容不得我做个贤妻呢。”
崔竑瞪大了眼睛,扭曲的脸却表现不出他眼中的愤怒,口中也说不出半点儿斥责之言。
刘氏趁着崔竑张大了嘴,就把整晚药,倒进了崔竑口中。
看着崔竑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刘氏咬牙说道:“你太狠心了,眼睁睁的看着我父兄受困,你也不帮扶一下。我逼不得已动用了一些府中资产,你就要休了我。难不成我与你相伴这么多年,比不得那几两银子。我是你们崔家妇,我何尝不曾是刘家女?”
才说完,刘氏又恍惚的摇了摇头,低声笑道:“不,不,是你对,是我错,银子确实好,什么都比不得银子好。就像程瑜,她若非有钱势,哪里敢这么张狂,敢那么同我说话。我当初可是连半句重话都不敢同小闵氏说呢,哪怕她只是个继室。这样的夫君,这样的婆婆,这样的儿媳,你们崔家这是要磨死我啊……”
之后刘氏就不再说话,只是坐在崔竑的床边一直发呆,眼神飘忽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与刘氏说过话后,程瑜的日子就轻省了许多,除了崔嫣与崔钰偶尔的几句闲言,程瑜并在意。她原也没什么可求的,不过互不干扰。
这时没了人惦记程瑜的嫁妆,没了人给她扣不孝的罪名,她也就不再理那些对她来说无谓的人。
程瑜未生过孩子,听别人说起如何生孩子,也见过贺氏生程瑞时的凶险。在程瑜心中,她一直认为生孩子是件搏命的事。
所以当程瑜感觉到阵痛时,心中也有一些慌张,嘴里不停的吩咐丫头做事。最后还是在金妈妈的安抚略微安下心,咬紧了牙不再说话,只听着金妈妈的话大口喘气。
程瑜也不知道疼了多久,只听着金妈妈在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看了一眼她双腿间之后说道:“还不到时候,不碍事的,再等等。”
之后,金妈妈就在旁边吩咐人,端了碗参汤进来,并开始让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