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程瑜与崔铭没有回府,因为新人回门若留宿则不可同房,否则会冲撞娘家。
程瑜倒也省了再寻不与崔铭同房的借口。
这夜,程瑜与贺氏住在一处。
她们既已定了必然要将程琛逐出尚书府的念头,那贺氏就有她的盘算。
程琛上一世能得手,不过是因为他年纪小,且贺氏对他有些怜悯之情,一时没有防备。
而这时,贺氏既然决意不留程琛,若是斗不过一个七岁孩童,那她这么大的年岁,也是白长了。至于如何说动程尚书,贺氏与程尚书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也有她自己的法子。
所以,她们并未多为这事费思量,贺氏对程瑜只说了一阵闲话,她就睡去了。
月光透过窗纸,给屋内带来了一些朦胧的光亮。
程瑜借着月光,仔细得看着她母亲的模样,忍着泪,身体竟有些颤抖。
贺氏睡的迷糊,把程瑜当做孩童一样轻轻拍着,哄道:“别怕,娘在,乖。”
这时,程瑜才合了眼睛。
这一夜,程瑜竟做了个好梦,醒时嘴角还带着笑。
在梦中,她未嫁人,如男子一样考了科举,谋了一份产业后带着贺氏去漠北去江南。
而后捡了一处风景秀丽地方住下,如此过了一生。
醒时程瑜虽觉得荒唐,这个世道,哪里容得了女子不嫁,且还去考科举,活得那么舒服的。但梦中的那份洒脱自主,仍使得程瑜心生向往。
天空中落下一阵微雨,程瑜与贺氏拜别后,轻提着罗裙坐上轿子。
到了庆国公府时,雨还未下完,天还是暗着。
程瑜下了轿子,抬头看了眼整个阴沉沉的国公府。程瑜提起了一口气,挺直了腰,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在这群同样虚情假意的人中间。
梦中再洒脱自由,终究是梦。日子再了无趣味,但终究是踏踏实实的活在人世间。
庆国公府的大夫人,程瑜的婆婆刘氏,如上一世那样,笑得一脸关切的隐隐表达了她对程瑜与崔铭留宿程府的不满。
程瑜亦是笑得一脸恭顺委屈的装傻充愣。
演了一个上午的戏,刘氏才说道了正题:“听说你舅舅家的大公子还未定亲?”
程瑜低头笑道:“听母亲偶然间说起,似乎是还未定。”
刘氏笑着说道:“威远侯府中的嫡长公子,少不得是要挑一挑的。听说你舅母爱茶花,我这院子里还有两株,哪天送去给你舅母,看能不能入眼。恰好嫣儿也是个爱茶花的,哪天你定了要去看你舅母的日子,带着她一道去。她们两个必有话说……”
程瑜垂头,心中笑道,刘氏这才没了做郡王妃的大女儿,现在又要把二女儿送到侯府里去,当真打得好盘算。只是上一世因为崔嫣进了威远侯府,她与舅舅一家的关系就变得越加淡薄。
原程瑜以为自己的性子已经算是厉害的了,哪里知道崔嫣比她更添了个“刁”字,扰得威远侯府一府不得安宁。而夹在中间的程瑜也落得两头埋怨,她如今,又怎会让这个外表柔顺,实则娇蛮的崔家二姑娘入了侯府?再扰了她舅舅一家的清静?让她在舅舅一家面前难做人?
程瑜嘴角抿起笑,也未说应与不应,只转而说道:“儿媳院中的翠玉与红丹原本就是伺候相公的,儿媳想着不如就给她们提一提身份吧,往后也有人帮扶着儿媳。”
庆国公府里的公子在未成婚前都有几个通房丫头,崔铭原也有几个通房丫头,最后留下的只翠玉与红丹两个。只是公子未成婚之前,这些丫头都服着药,无法受孕。
刘氏见程瑜未即刻应下带崔嫣去侯府的事,刘氏面上立即冷了,忍不住嗤笑一声:“没想到你倒是个贤惠的,程家果然好教养。”
程瑜状似未听懂刘氏的话,点头笑道:“母亲自小就教导儿媳《女则》《女训》,三从四德,儿媳时刻谨记着。如今相公身边既有两个好人儿,怎能不抬举了。往后她们如果能生下一儿半女,也是儿媳的福气。”
“你能这般贤德,也是我做婆婆的福气。”刘氏笑了笑,忍下方才的浮躁。
程瑜惶恐着说道:“婆婆勿要这么夸赞儿媳,这都是儿媳当做的。”
刘氏等程瑜走后,皱眉沉声问了喜嬷嬷:“我这儿媳可好?”
“过于好了。”喜嬷嬷为刘氏奉上一杯热茶,说道。
刘氏抿了一口茶,冷笑一声:“不管她是什么心思,既入了我们崔家的门。就得帮我们得到我们该得的,不然铭儿娶她做什么?”
程瑜将翠玉与红丹抬做了姨娘后,她也松了一口气,往后房中事,她就尽可能的推给翠玉与红丹。日子一长,便是崔铭也觉出了程瑜的奇怪之处,一个女子便是再贤惠,怎会将夫君一个劲儿的向外推。可看程瑜待他,也不似厌烦无情。但在这事上,崔铭也强求不得,只得先事事依从着程瑜。
只过了一个月后,贺氏就成功劝说程尚书要将程琛送离尚书府。程琛走前用尽百种法子折腾,一会儿哭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