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窗外依旧大黑,莫云扶额从床上下来,晃晃沉重不堪的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此时,林沐晨也醒了,他坐在床上,先是神情恍惚,再环顾下四周,想清楚前因后果,忽道:“包袱不见了。”
莫云跟着看向桌面,燃着的蜡烛就要见底,原本放在旁边的黑色布包果然不见了。包里面放着不少银票跟碎银,以及衣服,干粮,水袋和打火石。
他们想起隔壁的老头,开了门去叫他,哪里还有人影。
“他给我们喝的水……”林沐晨恶狠狠道:“真是大意。”
显而易见,老头用迷药迷晕了他们,然后偷了包袱,跑得远远的。
老头是这里出了名的神棍,平日坑蒙拐骗的事也是常做的。白天他根本不是不想离开这座城,而是故意等到最后一个,以好挨家挨户的搜刮看是否有被遗留的值钱物。甚至用来招待莫云他们的那间屋也不是他的,更没有什么去了常平县的孙子。
林沐晨夺门而出,莫云急忙在漆黑一片中追上他:“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找到那个老头,拿回包袱。”
林沐晨心情极不佳,他走遍那么多地方,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警惕心是这样的小。他觉得老羞成怒,尤其是在莫云面前。
入夜后的长街比起白天更显萧条,一股冷风贴着地面而来,卷起落叶,沙沙作响。
莫云右眼皮微跳,朦胧的月光下,看不清楚太远的地方。他赶到林沐晨前面,挡住他,大口呼吸了会说:“他是有预谋的,又怎么会让你追上他?”
林沐晨心中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看一眼莫云:“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莫云没有马上回话,他静下耳听,他们两人正站在街道的中间,两边是整齐的民房,几棵枝叶繁茂不知名的树,除了风声,还有很细小很细小的簌簌声。
他神色变换不定,林沐晨也不由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莫云突然惶恐地抬起头,一张俏脸因害怕变得扭曲:“是它们,是它们来了。”
“谁?谁来了?”
林沐晨一边问一边也意识到身后极轻的脚步声,他呼吸一紧,顺着莫云呆滞的眼神回过头。
四个伸长双臂,目不斜视,浑身血迹的“人”动作僵硬又缓慢地朝他们靠过来。
他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偷了他包袱的那个老头,正要上前同他理论,就见老头毫无预兆对月呜嚎一声,张开嘴,一双獠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露在嘴唇外,近乎抵在下巴。
林沐晨楞在了原地,脑海一片空白,幸亏此时莫云惊呼一声:“快跑。”
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猖狂逃窜,但没跑出两步,又被从这一边突然冒出来的两只似人非人的怪物逼得节节后退。
前后夹击,前后都有会食人血肉的怪物,莫云忍不住浑身颤抖。
他还这样年轻,他还未恢复记忆,他连自己是谁都还不知道,怎么可以就这样命丧于此。
两边的怪物越来越近,莫云跟林沐晨横站在他们中央。不能再等下去,否则等他们全部会和,只会被死死包围住,到那时才是真的没有活路。
林沐晨觉得口很渴,舔舔干裂的嘴唇,从一旁地上捡起两根木棍,递一根给莫云,嘱咐道:“等下一齐冲过去,要快。”
他们决定从少的怪物这边找突破口,还好这条街道很宽敞,两只怪物还不能挡住整条街,他们可以试着从两侧绕过去。
林沐晨大喊一声:“跑。”
两人看准时机与方位,同时撒腿朝着前方冲,眼看就要越过它们,突然左边的怪物迎上来用手扯住莫云的袖角。
莫云奋力挣脱,奈何那怪物力气极大,始终不肯松手,反而栖身上前,莫云眼疾手快,左手执棍将它的头挡离自己身体一尺之外,怪物张开大嘴,呜呜吼叫,始终不能近身。在那一瞬间,莫云的心跳得极快,心中没了别的念头,只知道一味地用蛮力与怪物僵持,不让他的嘴碰到自己,哪里的还有时间考虑生死之事。
已经逃脱的林沐晨见莫云身陷险境,他脚步略微停顿,三两棍打翻一直追着自己的怪物,那怪物爬起来转了几个圈,伸长双手,面目狰狞又接着追赶他。
林沐晨回到莫云那里,用棍子从后面猛击与莫云僵持怪物的头,怪物被敲得眼色血红,松了抓住莫云衣袖的手,转过身要去对付林沐晨。
而另一边的四只怪物也越来越近,已经走到跟前。
莫云同林沐晨挥动手中木棒,深陷这场混战中,他们二人都十分清楚,这处境凶险万分,稍不留神,即是万劫不复。但是敌多我寡,无论两人怎样使出浑身解数,用棍也好,用腿踢也好,都无法彻底抵挡一番又一番地猛烈扑击。
突然一双怪物的手悄然掐住了林沐晨的脖子,他露出痛苦表情,用手胡乱挣扎,周边的几只怪物也聚拢过来,好似要饱餐一顿丰富盛宴。而一旁脱离险境的莫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