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捏着嗓子夹着腿,翘着兰花指度过的几个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头名为肃王的小人儿又嗷嗷叫着挨了几鞭子。
换上男装后,董大夫是被盯得一丝不苟。
两人扮作主仆,孔南五人前人后都“少爷少爷”不离口,说是喊惯了才没有破绽。董宁宁也只好称呼他“南五”。
既然是主仆,那下人伺候少爷衣食住行天经地义,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洗澡更衣,孔南五都不离左右,除了没动手替董宁宁擦背,其他就和伺候他们家王爷一个样儿。
董大夫被这样周到的服务弄得头皮发麻,以往还可以扮女人装柔弱装害羞,现在……他想撒尿走开几步,南五就在后头跟几步。脱了裤子假装拉屎赶他走,他顶多目光撇开,人依旧正面对着。请他走远些,他还振振有辞:“少爷,野外虫蛇多,我四下里看着才安全。且您无须不自在,是人谁没有吃喝拉撒。”
董宁宁恨不能哭着问他,你们家王爷难道也是被围观着拉屎的吗?!
到晚上,若是住客栈,孔南五放着好好的床不睡,非要在他床前打地铺,稍动得厉害了就爬起来问是要茶水还是要如厕。外头露宿倒不用那么麻烦,南五直接往车头一躺,把车帘压在身下,别想进也别想出。
董宁宁和他如此相处了七八天,面上总是笑微微的,然内心里非但没有老实,反而更坚定了要逃跑的信念。
肃王说不要他的命,这个他信,可然后呢?
因为长得好看王爷喜欢,一辈子待在王府里?看着似乎奴婢如云锦衣玉食,实际和坐牢没差。光一个孔南五就能绕得人脑仁疼,要是换成一群来……董宁宁打着寒颤想:老子没那么好的命,受不了。
他借着拿换洗衣服的机会,偷偷把箱子里值钱的东西粗略扒拉了一遍,现银和之前沈琴溪送的几样小巧些的首饰都拿出来直接藏在身上。
董大夫寻思着,万一有机会,哪怕只带着银子跑路也行。至于逃跑计划……直接没有计划。
没地图,没导航,没有社会救助机构,也没有飞机场火车站,董宁宁逃跑的所有信心都来自于——他是穿越过来的!
传说中,穿越的主角都有金手指,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饿了有天上掉馅饼,各种牛逼不解释。他回过头想了想,觉得穿越之后除了被迫男扮女装,其余时间基本还是比较好运的,所以决心一赌,赌自己就是那开了金手指的主角!
这个决心,终于在到达一个繁华的小城时达到顶峰。
“主仆”二人到客栈投宿时,天还没有黑,还有些挑着货箱,拉着牛车的人在路边赶着太阳落山前最后做些买卖。董宁宁眼睛骨溜了一圈,就想如果自己能从南五眼皮底下逃跑,能够搭上骡车牛车就最好了。
孔南五照着习惯要了二楼的上房——为了这董宁宁也没少对他咬牙切齿:这小子怎么知道他恐高?二楼的高度也一样恐!——然后把“少爷”的箱子搬到房里,再吩咐店小二准备饭菜去。
董宁宁装模作样地走到脸盆架前查看,想支开南五让他去打水,就听孔南五直接在门口对着楼下嚎了一嗓子:“小二!打水来!”
楼下马上就有人应:“好咧!就来!”
心怀不轨的人欲哭无泪。
热水洗了手,简简单单吃了晚饭,再用热水洗脸洗脚,接着就是闭眼睡觉。
天色逐渐黑下来,到最后一点光亮也看不见。孔南五花费几个铜板让店小二上了油灯,虽比全黑也好不了太多,至少能看清个人影。
董宁宁瞧这情形,估计这次还是跑不掉,但失望不能放到脸上,他只作很困的样子,脱了外衫歪在床上,暗自琢磨还是要智取为上,武力比拼毫无悬念。
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门“吱呀”打开又“吱呀”合上,回头一看,是南五出去了。
董宁宁默默地在心里数:“一,二,三,四……”一般来说,孔南五不会出去很久,顶多数到十五就该回来了,要知道这厮在客栈凡事都差店小二去做,连如厕都是叫小二送马桶到屋里来。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董宁宁越数越清醒,外衫也拿到手中。
孔南五最迟的一次数到三十也回来了,今天是为什么?
不过不管为什么,无疑是一次机会!
董大夫胡乱把衣服裹上,也顾不得再去拿箱子里那些值钱的东西,趿着鞋就往外奔。
直接往客栈外头跑是不现实的,楼上离门口太远,他又从来不是短跑健将,只要被孔南五一个眼神扫到就全没戏了。
他悄无声息地顺着他们住的那间屋子开始,依次在楼上每间屋子的门上按过去,只要有一间没人住,他就可以暂时躲一躲,说不定南五看到屋里没人会追到外面去找,拖得时间越久,他逃掉的机会就越高。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明智,可惜董宁宁忘了一点:白日里看到的集市人来人往生意繁荣,来往的商贩必也不会尽是那种用菜换肉的乡下农户,有钱的商贩多,肯住上房的人必定也多。空房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