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出发的日子定在七月廿七,据说是肃王叫人翻了黄历,廿七这天最适合远行。
日子一定好,下人们的工作分工就更加细致琐碎,除了董宁宁只是包了所有的衣服,连陈妈妈和池妈妈也时常讨论,她们要带些什么上路。
廿七这天,宅子门口浩浩荡荡排了两排卫兵,前后共计十八辆马车。
打先的是肃王的车,但他没有乘上去,自己骑了马领在车队前。后面是沈琴溪的车,乐梅乐竹跟着随身侍候,再后面是哥儿们的车,两个奶娘和董宁宁一起坐着。
三辆大马车后,又依次跟了五辆小的,坐的是伺候沈琴溪的丫头婆子以及肃王的一些家奴。最后十辆车,则是众人的行李,和一些吃裹嚼用。
董宁宁上车前扫了眼,光卫队大概就要两百来号人,不禁暗暗咋舌。
这声势浩大的队伍惹得城里百姓纷纷围观,眼尖的还看见县太爷在对为首的男人点头哈腰。
不知是谁先传了开来,说这人是肃王殿下,顿时满街都是高呼千岁的声音,更有人直接跪下行礼。董宁宁坐在车里,再一次感叹权势和地位的威力。
县太爷一直送出城门二十里,连一些淳朴的百姓也跟着走了二十里,大有董宁宁认知中“追星”的架势。
送行的队伍中,董宁宁看到陈琰穿着官服,骑了匹灰扑扑的老马远远跟在县太爷身后,两人视线对上,同时点头致意,又微微一笑。
马车动起来后,董宁宁才算知道为什么路上要耗费两三个月。
十八辆马车,两百来号人,平均时速大概也就五六公里,还要时不时停下来让众人歇息……要是换作现代,这个速度就是绕着大一点的高等学府走一圈,只怕也要用天来计算。
出发后不久,肃王就亲自来和沈琴溪打过招呼,因出了和城之后百里内没有像样的集镇,这么多人又不能全都挤到偏僻的村庄中去,是以赶路的第一天就要露宿。
沈琴溪能“千里送夫”,自然也不是第一次露宿,一口答应了。
但说是露宿,到底还是住在马车里的,尤其是哥儿们的车,不但比肃王那辆还要宽敞些,里头被褥枕头便壶,应有尽有,十分方便。哥儿们只要几块巴掌那么大的地方就够睡了,这舒适的车厢,自然是便宜了董宁宁和奶娘们。
次日,他们终于赶到一个小镇,肃王派出的前锋们早已“征用”了一位乡绅的宅院,三进三出,花园池塘,看得出也不是一般的富户。
肃王自然是亲自谢过,再留些银子算作住宿费。而那位乡绅很是激动,据说祖上也有曾经官居二品的,只是早几辈起就渐渐败落了,到他这一辈还能面见亲王实属不易,便将全家老小都叫出来给王爷叩头,又抱出一岁多的儿子请肃王取名,得了个“敏”字后,欢天喜地得像儿子已经中了状元似的。
这一路上,便走走停停,时而露宿在野外,时而借住官员的府邸。
露宿时,只要边上有山林,肃王总是技痒难耐,忍不住要去打猎。他通常不会空手而归,就算小一点,也总有些兔子山鸡什么的。董宁宁每次看着他背着弓箭出去,总怀疑林子里是不是专门有人躲着放兔子。要不然这些兔子怎么都是灰的呢,连只白的也没有。
走了十多天后,董宁宁渐渐也和肃王的六名近卫混熟了。除了已经认识的阳光青年程大勇,他知道一个深肤色大眼睛的青年叫陆铁,众人都喊他铁子,一个成天板着脸比董宁宁还不爱笑的叫余又恒,一个特别高大魁梧的叫孔南五,一个成天笑嘻嘻的叫姚树方,还有一个娃娃脸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叫洪泰,因为众人觉得他的名字和脸不对称,便都叫他小泰。
照理说,董宁宁现在是女人身份,又是德哥儿祥哥儿的看护,和侍卫们本该离得远远的避嫌。但肃王一天至少要问五遍双子的情况,每次都派人直接来问董宁宁,一来二去,想不熟都难。
肃王的几个近卫也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来找董宁宁说话,有时王爷的话都传好了,又会东西南北地胡扯几句。露宿在外时,只要得空,都往董宁宁这边凑,尤以树方和小泰来得最多。
沈琴溪好意提醒道,毕竟是姑娘家,还是要以名誉为重。
董宁宁倒没觉得哪里不好,一则他这个“女人”是假扮的,二来,实在和一众丫鬟婆子没有共同语言,还是年轻小伙子合他的口味。
一次露宿,好不容易看见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见之喜人,姑娘们便欢呼着去戏水,肃王怕士兵们看见闹出丑事,勒令男人都不许靠近上游,要洗澡的也只准在下游河边泡泡。
年轻的姑娘们爱俏,也爱干净,且夏末秋初,炎热未散,又有秋老虎发威,一天下来不免出一身汗,便都在河水中清洗换下来的衣服,随后绑在树枝上晾干。
董宁宁为了不显得太另类,也勤换衣服,每次都叫奶娘出去,自己独自躲在车厢里换衣服。换完了,也装模作样把脏衣服拿去搓两把。
这日,他正意思意思在河边晃荡他那轻薄美丽的裙子,突然见到一个什么红艳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