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那边是陈荣西的地盘,两个帮派以前的地盘区分其实挺马虎的,靠的就是城中心地图上的一座塔楼,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盘龙会的处境并不那么落拓。盘龙会的名下有挺多的街道和市中心相邻,也有学区、娱乐区之类的销金处,和城西北并没有特别明显的高低划分,但盘龙会不善经营,这就是最致命的的缺陷了。
现在西建帮靠着陈荣西那老东西的手段开起了各种娱乐会所,名下的几个KTV和夜总会每天进账几千上万,现在正是经济大飞腾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还坐拥金山不事生产,郑潘云的怨天尤人听的帮派里许多人都深觉无奈。
可他自己的生活质量却着实没有降低多少,该买房子的还是买,该买车的还是买,上海的奢侈品展会一样去,一掷千金拍了盒雪茄回来,就放在办公室的博古通今架上,和那个传说中三百年历史的鼻烟壶并排放着,舍不得抽。
端午节和清明节的奖金没有发,帮派里的底层小弟就等着每个月五百块钱生活,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的,每个月积蓄不敢想,就等着奖金拿来存了。
“他娘个X!”正在上药的刘长风浑身哆嗦了一下,低声暗骂。
赵婷婷端着一瓶碘酒给他小心的擦着嘴角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你这两天早出晚归的,我都没有仔细看你,今天怎么会伤得那么严重……?”
刘长风吐出一口血唾沫来,叹口气:“最近帮里收成不好,有个傻逼提意见说去西北那边摸个鱼,那傻逼胖子还真同意了,叫我们十来个人去偷西建那边的老虎机,妈的,幸亏老子跑得快。”那里头全是游戏币,有个屁好偷的!
赵婷婷气的咬牙:“太不讲道理了!”
刘长风抿着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觉得在盘龙会呆着的前途越来越渺茫。在道上混,他看过太多一夜暴富的土财主,也见到过不少裁员下海经商成功的商人,他们都已经成功了,年纪比他小的人也开上了奔驰车,他们的老婆穿着貂皮大衣喝红酒,而自己却到了这个年纪还只能住在职工宿舍里,让老婆灰头土脸的接送孩子上下学。
“我对不起你……”刘长风心有所感,自嘲的笑了笑,握住赵婷婷正在给他擦药的手。
那瞬间赵婷婷盈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僵持了片刻,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继续坚定的慢慢擦拭伤口。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嫁鸡随鸡。”赵婷婷盯着自己正在不住颤抖的手指,那里纤细白嫩的肌肤早已被日复一日的家务洗礼出粗糙厚实的茧壳,她为这个男人生下了最爱的女儿,为他留下了一肚子的妊娠纹,为他变成黄脸婆,却也同样得到了美满的家。
这个家虽然没有从前赵家的宽敞和奢华,但狭小却也温馨,每天晚上做好饭菜听着丈夫和女儿的真心夸赞,这是她曾经所不曾接触到的。刘长风没有一个月给她几千块零花钱的本事,但却能大方的用自己所有的钱在她过生日的时候为她买一个充满心意却不那么昂贵的礼品。
够了,知足就好,穷困也有穷困的生活。
但是,“你什么时候离职”
在盘龙会这种地方工作,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拿命搏前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刘长风呼吸一窒,他扭头看向窗外遍布雾霾的天空,“我会尽快。”
盘龙会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说走就走的?刘长风庆幸自己没有过早提出离开的要求,因为就在三天之前,他亲眼见证了另外一个起了离开心思的兄弟是如何被切断脚掌丢到地下室去的。
他还有妻子,他还有女儿。这事情总要从长计议。
……
“他妈的,老天真是不长眼!”
郑潘云盘腿坐在床上清点从老虎机里倒出来的游戏币,一块钱两个游戏币,这里足有三千余个。
一千多块钱一天的盈利,西建帮这绝对是在闷声发大财,盘龙会现在一条街区一个月的保护费也才这里的两倍。盘龙会名下的游戏厅,四五台老虎机并排倒出来没有五百个币,相比起市中心西建帮人满为患的电玩厅,简直是天壤之别。
郑潘云越看越生气,一脚把老虎机从床上踹了下去。老虎机片刻后被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扶起。
和他在一起的是盘龙会如今最得他信任的得力助手之一,他扶起老虎机,伸手拨了一把床上的游戏币,勾唇微笑:“我说的没错吧?那老东西城府深的很,别看他衣服都破破烂烂开车只开桑塔纳,兜里谁知道有多少钱。”
郑潘云满脸嫉恨,盘龙会的奖金都两个季度发不出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市场部那群瘪三一天到晚闹着要退帮,虽然前些天的杀鸡儆猴让这股风气消褪了不少,但郑潘云心中总有个疙瘩横在那儿,生疼的。
那老滑头奸诈的要死,偷偷摸摸的就和市政搞好了关系,政府的开发和建设全部围着城西北来,东南这边都快要变成郊区了。到处都说这里治安不好,但他能怎么办?帮里没有进项就要揭不开锅,这种时候只能提高保护费,否则饿死的就是他手底下的人了。可前段时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