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庆似乎和这两人关系很好,见大家都互相认识过了,竟然厚着脸皮张口:“我今天带他们来和你们见面,也是有点私心的。我这两个兄弟啊,最近准备把上门里的人都联合起来搞个公司,大家一起入股,也一起分红,公司主要做地产方面的,嗨,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就想起唐老弟你了,不过你们也别介意,这只不过是我乱牵线而已,真正好不好还是要你们去谈,哈哈,生意事生意毕,你们有个印象,私下去谈更好啊!”
路文良仔细看这两人的模样,笑容有点僵硬,脸上有刮了胡子后青青的底,眼圈也黑,目光呆滞,显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休息好了。
估计就是为了这集资的事情苦恼吧?其实这也不奇怪,在这样的年代大家手里的钱也都不是轻易得来的,加入一个商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更安全更快的做生意,忽然间商会长提出让大家把自己兜里的钱掏出来和别人的钱混在一起做生意,那矛盾一时间肯定是很多的。
一定会有特别敏感的人觉得会长在以势压人,不给又觉得不妥当拿出来了又担心钱会打水漂,再然后就是墙头草,听听好的意见就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听到可能有的风险就立刻龟缩起来裹足不前,再然后就是野心派,给钱倒是不太啰嗦,却又在计较着公司的决定权和话语权究竟在谁手里,甚至想要握住全公司半数以上的股份以保证自己的权利不受侵害。
郑百威和孟尨商量起来开公司,为的当然不可能是替人做嫁衣,这种条件要是能答应下来才有鬼。这样一来,愿意相信他们出钱入股的人肯定暂时没有多少。
这俩年轻人白手起家创业到如今的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但也不能奢求他们有六七十岁老企业家那种气定神闲稳拿江山的修为,一时的着急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过路文良也算是解开了一个疑惑,为什么全市的各种商会里,偏偏这个商盟能脱颖而出,现在看来,果然官商勾结才是最好的致富渠道。
郑孟两人很显然一眼看出了饭桌上做主的人到底是谁,他俩没怎么搭理路文良,对唐开瀚却极为殷勤,连连敬酒满嘴的褒赞,嗓门儿特别大,嚷嚷着要请唐开瀚到黑龙江玩。
“我们那儿可太凉快了!不像你们南方,哎哟你不知道,我去年差点被晒死在这里!”
郑百威戴着副黑框眼镜,人偏瘦,话明显不多,可一看就比孟尨更有主意,笑容淡淡的,满身沉稳气度。
他拉住正在吹嘘的孟尨,笑着敬酒:“饭桌上不谈公务,咱们给姚哥庆生才是正经,不过唐老弟,路小弟,我对你俩确实是一见如故,等到有空了,约出来吃顿饭?”
路文良赶忙答应着喝了半杯,坐下来的时候扯了把唐开瀚的衣服,唐开瀚才挂起热情的微笑,连连应是。
姚庆没有被忽略,显然心情极好,哈哈大笑着。
路文良凑到唐开瀚身边小声问:“你走什么神?”
唐开瀚面不改色笑着说:“我在想集资的事儿。”
酒过三巡,饭吃得半饱,孟尨闹着要请客去夜总会唱歌洗桑拿找小姐,路文良对他印象立刻就不好了,好在郑百威也知道兄弟喝醉了之后没道理可讲,好说歹说提前把人给弄走了。
这一顿饭姚庆很少和唐开瀚说话,但两人的眼神交汇不可谓不少,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诡异的气氛,郑百威才识相的先行离开,等他走远,姚庆才无不神秘的拽着唐开瀚在原地窃窃私语起来。
唐开瀚跟路文良都喝了不少,晚上只能小弟来开车,路文良拉下车窗来吹着夜晚温热的风,不免好奇:“姚庆和你说了什么?”
唐开瀚一声轻嗤:“还能有什么,他真是谁都不放过,只进不出。他和我商量着,让我稳着那两兄弟,然后哄一笔钱出来,让他们捐助市政公路建设。”
每个城市的公用设施虽然会有上头拨款,但通常又中央下来过后就会缩水一大截,市长上头还有市委书记和省长,大家都不是一心一意两袖清风当官的,自然都不能少拿,等到真正落实到项目上,资金说不定只有当初下划的十之四五,有时则还要更少些。
也因此,想要用有限的金钱来做出无限的政绩,官员们就必须绞尽脑汁的开辟财路,在其位谋其政,这种事情也只有身为市长或者更高阶层的人会比较着急。
不过他们的烦恼倒是好解决,只要能找到冤大头来无私奉献,有了钱,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可关键在于人家的钱也不是白来的啊!他们出了钱,受益人总得分出些好处吧?
像市政府这样的单位,能够给企业开个后门,行些方便,那么对商人来说也不是很吃亏的事情了。
但姚庆他鬼的很,想要光拿钱不给好处,一边高高在上享受供奉,又不承认这样白拿奉献欠了人情,于是找来一杆枪来替自己做恶事,最好黑锅让人家全背了,然后他一身正气的享受成果。
不过为了劝动唐开瀚帮他骗人,姚庆可谓是夸下海口了,不光许诺了日后合资公司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并且大言不惭的和唐开瀚保证月底的市代表会一定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