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赵王八还完全没有要轻拿轻放的意思,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给路功露个笑脸看过。
他越想越气,手上捏着塑料袋嘎吱嘎吱的扯着绷紧。
进了病房,就看到他那个凶悍粗莽的岳父正在拿着个红褐色的蛇果削皮,一面小声的在和躺在床上装死赵王八说话。
路功无论如何笑不出来,没好气的把山竹往床头柜一放,低头不经意的瞥了眼垃圾箱,他妈的,全是奶粉罐糖水草莓这些稀罕东西,他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次!
赵父数落他:“上午说去买个水果,那么晚才回来,你走路脚程比狗还慢!”
赵母瑟缩的把拿去倒的尿盆轻手轻脚的塞回床底下,等到直起腰来,也一脸寡妇相的看着女婿,眼神里全是责备。
她担心赵春秀的下场,但路功却不甚在意女儿的安危,为了安抚赵王八,让他不至于拿女儿撒气,她只好低三下四的去替人端茶倒水洗夜壶,但自家女婿却是个拎不清的,每次来医院都要三催四请还不情不愿,这让她如何能放心的起来?
路功撞到她的眼神,心里憋了口气,脸都染上薄红。
赵王八颐指气使:“医院的饭难吃死了,我晚上要吃东北大米和辣酱菜。”
路功皱起眉头:“这大冬天的我去哪里找东北大米?市场上卖的不就叫东北大米么?那个也不好吃?”
赵王八转了个身,手里捏着蛇果软软的啃:“那个不好吃,不香。”
“那我咋还吃呢!”路功一肚子火气,这几天他给人当孙子都当成真孙子了!这辈子他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赵王八一听他口气不对,马上就来劲儿了,转过身似笑非笑:“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吃那种米伤口好不了行不行?我是病患你不知道啊”
路功咬牙切齿。
赵王八占了上风,小人得志的笑着:“我劝你最好还是别逼逼叨逼逼叨的,我叫你干啥你干啥就对了,我手上这一刀是你老婆砍的,我脑袋上的疤是你儿子砸的,万一我没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一不小心死了,那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
路功目眦欲裂。
赵母生怕路功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赵王八生气,没等路功开口就赶忙帮腔:“你弟叫你去买你就去买呗!还舍不得那点东北大米了?照我说,就秀儿和德良干的这事儿,你弟天天要是山珍海味都不过分,她爸,你说是吧?”
赵父脸色也不好,他对赵王八再好,毕竟赵春秀才是他亲女儿,这侄子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女婿说这种威胁的话,为免也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但他也知道以大局为重,所以喷了口气,却还是说:“嗯,你妈说的在理。”
路功被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唱的脑门子都一头冷汗——气的!
这是吃里扒外的亲家这辈子都没见过第二个!
他丝毫不了解两个长辈的苦心,可劲儿气得够呛,愣是想不出为啥同样是当爹妈,赵家这一对怎么就能当成这样!?
这些年路德良闯的祸犯的错多不胜数,他有时候看在眼里也气得不行,可不管怎么样,孩子终归是自己家的孩子,流着自己身上的血液,自己家教训教训也就完了,还让个外人踩的稀巴烂,还楞要在一边帮腔叫好!?
赵母见他半天不肯动,上前来推,小声劝阻,:“去!快去买大米,晚上好来得及吃……”
“滚边去!”路功一个忍不住就爆发了,以他的脾气能忍到现在也是个奇迹,如今好不容易爆发出来了,就是气势汹汹的超大嗓门:“让他□去!他妈的今天要吃这个明天要吃那个,天天像头猪似地吃吃吃吃吃,要杀要剐随他的便好了!我他妈买东西不要钱啊?!有能耐他就把我一家都杀了,我站在这里不眨眼睛!”
赵母急得要命,去扯他衣服:“说的什么瞎话……”
路功眼睛都红了:“我没说瞎话!秀在里头都多少天了!?你们自己数数?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我们!那我还不如和他拼了!省的德良没爹没娘!”
赵王八看他动了真格,想到赵春秀杀他时的模样,也不敢硬气,吓得不轻,哭丧着脸抱着一卷被子挡在身前,嘴里斥着:“你你你要干嘛!!”
赵母吓个半死,女儿已经进去了,女婿万不能再进去,她赶忙拉住路功,也不顾他不停的捶打,嘴里不住的劝。
赵父终于看不下去了,虎着脸上前去拽住路功的手臂朝后背一扭,就将毫无还手之力的路功给扯了出去。
赵母捂着脸哭了一会儿,抹抹眼泪,站起来,表情要哭不哭的坐在了赵王八的病床边。
“阿财,你差不多得饶人处也该饶人了,把大家都逼到了绝路,你看你妹夫这脾气,只怕早晚要干出些吓人的事情来。”
赵王八以为她在恐吓自己,色厉内荏的扯着嗓子:“我怕谁!?他敢来找我麻烦,我找人剁了他!我找警察!”
赵母放下捂住脸的手,一双肿的像核桃的眼睛里神情诡异的平静。
“他真要杀你,拿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