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贼喊捉贼,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笨蛋,郑潘云的手段他见识多了去,盘龙会在东南切断了所有小黑帮的生路,专门接来钱快的阴私生意,讨债啊催款之类的,难办的事情,郑潘云能把人拉到地下室剁掉手脚煮了给人塞回去!虽然刘长风自己经手的生意仅止于打民工,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还能不清楚帮派里对叛徒的手段吗?
这事儿莫说不是他做的,就算真是他做的,也不能认!绝对不能认!
他立马想明白过来,掷地有声,“叔,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儿不是我干的,你让老大查也绝对只能查出我青白,我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叔,我觉得咱们肯定被人算计了。”
刘伯堂浑身一震。
是了!他在这个位置,多少人眼红欲取而代之,未尝没有刘长风说的这个可能,方才他一脑袋浆糊想不到这一处,刘长风一张口,他脑子里的齿轮就飞速转动起来。
可时间不容他多考虑,郑潘云那边急着要审讯,两人只得收拾收拾去“面圣”。
盘龙会,是郑潘云的一言堂,旁人纵有千般话讲,也没有他无意中说出来的一个字顶用,放在古代,他这样的脾气做了帝王,绝对就是暴君一个,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就算在盘龙会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小帮派内,郑潘云这种刚愎自用的行为掀起的乱象也绝不仅止一二。
刘伯堂这些年在帮派中的经营还是有些成效的,至少在郑潘云疑心他的时候,几个别的部门部长落井下石的手段就统统被四两拨千斤过去,郑潘云疑心他,但毕竟也要讲证据,他清楚这事情出的蹊跷,太多种可能了,除了刘伯堂吃里扒外,也绝对不能忽略了陷害这一可能。
要不,你说这人为啥要把信送到他家里打草惊蛇,而不是直接出手宰了他方便呢?
郑潘云这人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聪明,所以就比起普通人更好糊弄,三言两语的,就算心里有疙瘩,他到底也被勾起了从前一起打江山的回忆,不太舍得就这样处置了“老臣”。
但这种心软,仅仅只对着刘伯堂一个人!
刘长风?那算是什么东西?!
当天,没有听刘长风辩解,郑潘云就把他关在了地下室的小黑屋,断了他的水粮,想着能审些头绪出来。
刘长风完全没想到这一茬,他高估了刘伯堂在盘龙会的地位,也低估了郑潘云的老辣手段,于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唯一的后台也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丢车保帅了。
毕竟只是口头上说说,刘伯堂自认青白,那么嫌疑最大的无疑是刘长风。
宁愿误杀不可错放,刘伯堂也好奇这事情是个什么进展呢。
结果,就连刘伯堂都想不到,这事情的牵连范围会那么大。
郑潘云查了几天,东莞码头的事情没查出头绪,刘长风却真的栽进去了。
他胃口太大了,又喜欢吃独食,全帮上下没一个敢冒着得罪郑潘云的危险保他的,才短短三天,刘长风私吞保护费,拿流动资金放贷,带市场部小弟出去免费打群架,以及私下接外活儿的种种事情,全部变成了白纸黑字,呈在刘伯堂面前。
郑潘云神情莫名,喜怒难辨,笑的开怀:“真没想到,你手下还有这种人才,老三啊,我信你,才把统计部交到你手上,你捞油水,我看在眼里,但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吃点好处我还不至于就发作,可刘长风……他是什么东西!他给咱们帮做什么贡献了!!?就因为是你亲戚?你这么能耐,不如我这个位置让贤给你?”
刘伯堂哪里敢认,郑潘云手边就放着手枪,一个不如意,大概就能崩了他脑袋。
他跪在地上,老大的年纪了,吓的嗓门儿都在发颤:“天地可鉴,老大,我对咱们帮的忠心耿耿想必您能看见。我在盘龙会做了那么多年,就只有长湖路一处六十平方的小房子,那么多年了,动用公权干的事情,也只有把那混小子提拔进帮派,我看他是中专毕业,也是个有主意的,也想着要替您分忧,哪儿能知道他私下是这么个人呢!”
顿了顿,他下了决心,要和刘长风断了关系了:“他爸死得早,也是我唯一的表哥,他妈四五十岁的人辛苦拉拔他长大,我也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才帮他一把,但在我心里,绝对是帮派最重要。老大您放心,这次的事情孰是孰非我分得清,他不义在先,您要杀要剐,我绝不说一句话!”
郑潘云立马就笑了,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哪里有那么严重呢,你唯一的侄子,犯点小错,我杀他干什么?只要东莞码头的事情不是他泄露的,我拿他的命就没用,”说罢,眼看刘伯堂额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排汗,郑潘云满意的眯起了眼睛,“不过,他吞下去多少,总要原原本本给吐出来才行,至于怎么处置……老三,这么点信任,想必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东莞码头的货连夜被调换了交货地点,郑潘云拿了刘伯堂手上一半的权,在统计部空降了两个副部长,没有然后,这事情,不清不白的,就这样过去了。
谁也找不到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