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毫无睡意,索性起床。云清选了一件墨白谐色男式锦衣,把所有头发在脑后拧成一条,顺势一圈圈盘起,藏好发梢,将一支通体玄色透亮的发簪下压上挑地贯入发髻。将门打开之时,门外已有一名侍女候着,递上洗漱用品。
洗漱完毕,整个人清爽许多,云清随即出门朝客厅走去。
出了“清苑”的拱门,远远看见弥商朝与她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开,云清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入客厅后,随意选了个座椅坐下,按捺住心中的疑虑,云清看着独自品茶的男子,一言不发。
男子依旧是牡丹缬衣,柔顺如缎的乌发此时竟也盘起。不过主人的盘发技巧似乎不高,多缕卷发自发盘中漏出,一支牡丹色雕花木簪插入发中,更添风情。
“有消息了。”男子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摆弄着手中羊脂白瓷杯,缓缓开口。
“谁?”看见刚才弥商离去的背影,云清心中已有预感。
“王申。”将杯子里的茶水饮尽,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怒气。
“消息准确么?”虽然有预感是他,但云清还是不愿意相信。此次来南宫,就是为了调查云水居的商业秘密泄露案。半个月前,江醉画舫打出“江景醉,软糕香”招牌,那家画舫一时间成为众人争先登足之所。而其所谓的“软糕”就是云水居的“蛋糕”。
“是。”此时的歌欢怒气转无,眸中发出邀请,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许久没好好赏月了,月牙也不错。”
“好。”云清心有意会地笑了笑,“喝个小酒也很好。”
云水居的食品制作方法外流,如不好好处理,后果可想而知。王申,凤舞宫中等级为四剑,宁南郡分店创立后的副经理。云水居待他不薄,他何故如此?虽然来自二十一世纪,虽然已活了几十个年头,虽然云清清楚,但还是不愿意相信,人心不足的劣性。她宁愿相信,他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交给你了。我想去云水居去看看。”有些事情,云清还是不习惯碰触。而且,她相信歌欢的办事能力。弥商出门,肯定是处理这件事情去的。
之前在靖北那里的分店视察,收到南宫这里的消息后云清就赶来了。南下,一定会经过临天郡,她不是大禹,所以就趁机回家看看姐姐。云净醉心于武学与医学,对做生意没兴趣,云水居是云清全权打理的。凤舞宫不同,云清还是会向她汇报凤舞宫的事,遵照她的意思行事。
“好。但是,我也好些天没有吃云水居的点心了,一起走。”说罢,歌欢拿起桌上的扇子,朝女子又是一媚笑,先行离开。
看着眼前这张比她好看得太多的脸,云清忍不住嘀咕起来:“谁要和你一起去啊,整个一招蜂引蝶的主,没个地方能清静。”
男子已经先行走了几步,至于云清的抱怨,当然是不可能收效了。为了不被行人的目光粘死,云清坚持坐马车。而且,坚持找了个车夫。
乐得清闲的男子斜倚在车厢一角,眼睛半眯打起小盹。云清则拾起一旁的野史坐在案几前,一边翻着书页,一边时不时看向车窗外。
绕过纷扰的早市,马车在一处安静的庭院前停下,正门横匾赫然题着“云水居”三个大字。门前一副对联:“可歌可舞可尽情,可品可尝可静心”,横联“有何不可”。
跨过门槛,左手边见一小木屋,屋内放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些宣传小册,立着一块牌子“接待处”。一个蓝色布衣小厮正在埋头誊抄,另一个蓝色布衣小厮起立朝他们微笑。小厮见来人是歌欢与一名优雅打扮的男子,恭敬地递上今日的菜单。
庭中曲水幽径,不同颜色的花成片盛开,空中尽是芬芳。清晨的云水居并无客人,“憩楼”“聚楼”“纵楼”“静楼”四座小楼如处子般悄立各处。
两人朝静楼走去,还未到楼前,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女声:“云董,南宫长,你们可来了!”,话音未完,一名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出现眼前,女子名唤“尘香”,是这里的经理,五剑。女子将所有头发编至左侧,右侧头顶别着一朵盛开的黄色月季,花瓣上还盛有露水。
“最近生意如何?”云清朝面前这位干练而明艳的女子点点头,开口询问道。
“较上个月稍差。”女子面有愧色,低头将账册交到云清手中,偷偷朝一旁的歌欢使了使颜色。男子却仿佛没接到暗示,认真地看着云清手中的账册。
云清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下,现在是月初,这几天的日收入较上个月同时候下降了不少。看来,王申的事情若不解决,这个情况只会愈来愈差。
“早点已备好,请云董、南宫长移步。”尘香熟悉二人的喜好,已差人备下早点。
绿色叶状小碟盛着一块嫩黄色的蛋糕散发出淡淡桂花香,瓷白色深杯里八分位的乳白色奶茶溢出淡淡奶香。精巧别致的早点让两人都食欲大开,拿起特制的餐叉,云清先开动了。现在是桂花开的季节呢,这桂花味的蛋糕如记忆中一般美味。
“云董,南宫长!”就在两人正准备细品当季点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