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云来浅浅一笑,款款站起身来,扶了扶鬓间的镂空点翠凤头步摇,才道,“既如此,我们且瞧瞧去,这在一个殿里头住着,总要亲近些才好。”
谨清是皇后派来的人,本就机敏异常,如何会听不懂云来的话,闻言也笑道,“小主说的是,如今这怡安殿小主位分最高,理应提点宋常在两句。”
云来走进西偏殿,果然见站了一殿的宫女内侍,有好些还端着多宝格妆镜等随身物,云来再走进了些,便见一穿了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的明艳女子,端的是副好相貌,弯弯的柳眉,汪泉一样的杏眼,本是娇媚的颜色,偏要做出那贵气凌厉之势,在云来看来,倒有些不伦不类。
谨清扶着云来走进了正堂,站了一殿的宫女内侍立即跪倒行了大礼,云来挂着得宜的笑,也不叫起,只是含笑问,“这是怎么了?大老远的就见这里站了压压的一片人,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宋妹妹在这里。”
宋云溪草草的行了礼,态度也不见恭敬,微扬着下颌,笑道,“打扰了姐姐休息,真是妹妹的罪过,实在是妹妹有不得已,还望姐姐跟妹妹不要计较。”
“不得已?”云来柳眉微挑,“那妹妹说说,有何不得已之处?若是姐姐能帮上忙,定当尽心竭力。”
宋云溪本就等着云来这句话,闻言也不客气,直接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自幼身子娇弱,最是沾不得那些灰尘,偏妹妹住的桃花阁颇多粉尘,妹妹不过进去一遭,就觉得不适,实在是不得已,这才想着跟蔡妹妹换一换。”
云来听了,笑容越发深刻,“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样,妹妹身子不适,要求也合情合理,只是这住处本都是定好的,轻易换不得,我们初来乍到,也不好坏了规矩,我瞧不如这样,既然妹妹觉得桃花阁不干净,定是内侍偷懒不好好打扫,索性天色还早,妹妹就且在园子里逛一逛,待我让宫女们将桃花阁收拾干净,妹妹再住进去可好?”
宋云溪甩了甩帕子,笑道,“哪里有这样的麻烦,不过是换一个住处,若是姐姐觉得不妥,那妹妹就去禀报了容贵妃娘娘,这容贵妃娘娘本就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这样一来姐姐也就不用为难了。”
云来听宋云溪搬出了容贵妃,不觉得有些刺耳,再看宋云溪得意洋洋的笑容,立时也起了几分火气,只是云来一向忍得,面上倒也瞧不出,“不过一件小事,哪里要让容贵妃娘娘出面,姐姐别的不怕,就怕妹妹身子不好这一事,若是宣扬出去了,还当是什么病症,妹妹本如花美貌,若是因这点失了皇上的宠爱,可就太不值当了,妹妹说可是?”
这身子不好一由原是宋云溪为难蔡倚兰的借口,谁知会被人抓着不放,云来这样一说,宋云溪也就没了辩驳的理由,暗自着恼了一番,只好道,“本是想借机和蔡妹妹亲近的,既如此,那妹妹还是住在桃花阁好了,这打扫一事,也不用姐姐操心,妹妹自会处理。”
“那就好。”云来道,“妹妹身子不好,可莫要太操劳,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的,妹妹尽管开口就是。”
宋云溪福了福身,“那就多谢姐姐了。”说着道了句,“妹妹还有事就先走了。”
云来点了点头,宋云溪转身出了西偏殿,其余跪着的宫女内侍也起身跟了出去。
待人一走,蔡倚兰才冷哼了一声道,“真是个跋扈性子,这样的人也能选进宫,看来是她那个贵妃姐姐的功劳吧,我只看哪一天她能受什么样的荣宠。”
蔡倚兰受了气,发发小火也没什么,待她说完了,云来才道,“这原也与你没什么干系,不过是她看我不过,想为难我罢了,倒让妹妹替我受了气。”
蔡倚兰不过是说两句发发脾气,如今听云来这样说,倒不好意思起来,上来挽了云来的手,才娇笑着道,“看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们姐妹本就一体,不过是两句闲气,我哪里会受不住,倒是姐姐,今日下了那宋云溪的脸面,只怕她怀恨在心,以后会给姐姐下什么绊子。”
云来早知会如此,也不在意,淡淡道,“她姐姐本就与我姐姐不合,如今进宫来,自是与我不对付,既然注定是敌人,我又何必忍让她,且让她闹着去,依她这样的性子,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只是要连累了妹妹,妹妹与我交好,也定会被她视为眼中钉,想来以后妹妹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蔡倚兰眨眨眼,笑道,“姐姐既不怕她,妹妹又何必怕她,我们两个人,我倒不相信还斗不过她一个。”
云来看蔡倚兰斗志昂扬的模样,也笑了起来,“妹妹说的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云来还记着要去看望皇后,也就不敢多留,又与蔡倚兰说了几句,便辞了出去。
谨清扶着云来进了宁坤宫,大殿门外早有宫女等着,看见云来忙行了礼,便引着云来进到偏厅。
皇后穿戴整齐正坐在软榻上看书,看到云来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书,略带责怪的道,“不是说好了来本宫这里用膳,怎来的这般迟?”
云来行了礼,才道,“是殿里出了事,才耽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