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的是什么吗?”沉默了一会儿,林奕筝重新露出一个笑容,问着柏冉。
对于这个突然的答案,柏冉自觉这并不是随口问出的问题,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办法找到什么线索来寻找出答案。
这个认知让柏冉莫名一阵惊慌。
“其实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林奕筝的话恰到好处地响起安抚柏冉开始自责的心,柏冉抬头看去,她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是实话,并不是安慰。
“我最喜欢的是做西点。”
似乎看出柏冉还在习惯性地多想,林奕筝直接说出答案,这是她自认从没有表现出来过的。
果然,柏冉的表情显得很诧异,就如同自己刚才从她口中得知她竟然曾是孤儿一样。
林奕筝突然觉得,说出这些事比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那些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刻意去忘记去忽视的过去。
“我的爸爸是很出色的西点师,家里经营着一家不大的西点店,因着爸爸的手艺和妈妈的笑容,店里的生意一向不错。从小,我就喜欢找各种方法溜进工作室看爸爸做西点,屡禁不止之后,爸爸干脆就和我约法三章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那时候我就想,等长大了一定要当一个比爸爸还要厉害的西点师。”
“可是,有一天我还在学校,姑妈突然来接了我离开。然后我就知道了爸爸妈妈被抢劫犯杀了,以后我只能寄住在姑妈家。”
说到这,林奕筝顿了顿,短暂的晃神之后又开始继续:“一开始姑妈他们对我是真好,可惜等我的监护权移到她名下,一切遗产挪过来之后,生活就开始天差地别。”她露出一个冷笑,“那时候,就连我不小心被锁在学校教室一整晚,他们也仿佛家里没这个人一般全然不在意。”
那段时间的林奕筝,就如同到哪儿都被人嫌恶着巴不得早早彻底消失的亡魂一般,没有人在乎她在哪儿,在做什么,在想什么。被“忘记”是常有的事。
“好不容易读完初中,他们言语中的意思就是让我出去做工,不再读书。不过我还是考了个不错的成绩,选择了家乡一个一般的高中,所以拿到了学校提供的那点不多却救急的奖学金,还争取到了勤工俭学的机会。”
一边说着那些埋了多年的过去,林奕筝突然有些想笑,这段过去怎么听着有那么点励志故事的味道?
“可是,在我高二那年,姑父终于按捺不住他那点早就出现了的企图,趁着一天摸进我房间。还好姑妈突然出现,那还是我第一次感激她给我的耳光。”林奕筝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过,从那天开始我也突然意识到,我这副身体原来也有不错的价值。”
说完,她抬起头看看柏冉:“是不是有点吓到了?放心,我后来就没回去过,结束了会考,拿到毕业证书之后就带着好不容易攒下的车票钱来了这里。那些过去与我再没有关系。”
其实,说完这些,林奕筝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从柏冉眼中看到类似怜悯同情的情绪。
曾经这些也是她求生的一个砝码,她用过的次数不下十次。可她却不希望这些影响了柏冉看待自己的目光。
她今天将那些丑陋的伤口摆出来暴露在光下,并不是为了被施舍一瓶创伤药,就算那是瓶价值连城的药。
“嗯。没关系了,你现在可以按照自小的愿望,成为一名出色的西点师。”柏冉微笑着说,回握林奕筝之前握住自己的手。
林奕筝知道在柏冉没有细说的地方,有着许多更加艰难困苦的经历,但就如她没有细说自己来s市后如何求生存然后一步步存钱改变所谓的命运一般,她知道有些东西真的没有必要说出来。
所以,当第二天看到报纸上的一则占了民生版块一半篇幅的报道时,林奕筝真的没有太多的意外。
人间自有真情在,无血缘孤女为亡兄还债养女
里面补全了柏冉的那个故事。
比如她哥哥在车祸前为朋友做担保人,却被坑害欠下一笔不菲的债款。那对夫妻是在为这件事奔波求助时不幸遇难。
比如柏冉面对上门要债的人,只能卖了那套住了十几年充满回忆的老房子,住进这样一间狭小的房子里,带着林林的同时继续工作存钱还剩下的债款。直到去年,才终于还清。
说实话,这确实是如今的社会还有那些会看民生版的人们愿意看到的话题,甚至可能在反响好的同时接踵而来的采访跟踪,打着慰问的名义不停地骚扰柏冉的生活——柏冉之前面对记者的采访请求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她对于这种事的看法。
说不定还会有一些什么社会人士打着帮助的名义送来所谓的慰问品。
很可能就连林林的幼儿园生活都有可能遭遇到突然的袭击。
看着报纸上甚至直接报出来的“鸿图”“设计组长”字样,林奕筝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这算不算是内忧外患一大堆?
自己如果能带着柏冉柏林一路闯过去,只怕真是能成仙成佛了。
可是,就算再头大如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