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的立马儿心领神会,脑子稍微慢点儿的,趁着三位皇子行礼告退的时间,稍稍一琢磨,也明白了康熙皇帝这轻飘飘一句话中的层层含义。
还是那句话,这满屋子的皇子阿哥、朝廷大臣,就没一个是笨蛋。
“亮工,说说你的看法。”
胤禛扫视了一眼花厅中的众人,当目光落在软趴趴歪靠在软塌上的席清身上时,眼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嘴里冒出的声音都透着些凛冽的寒意了。
无辜遭受鱼池之殃的年羹尧干笑了一声,谨慎的沉吟道:“依奴才看,皇上只怕是不打算对俄罗斯国用兵的,甚至是连那国书的事儿都要淡然处理,一个字,拖!”
“呵呵,这意思是明摆着的,毕竟如今朝鲜灭国还没多久,即便俄罗斯国在西边打着仗,时机有却也不成熟。
再说了,沙皇彼得也是个有为之君,他发出国书,就是在提醒皇上,他没忘了咱大清国。至于什么传教士么,不过就是个由头罢了。”邬思道胸有成竹的捻着他那几缕胡须,笑呵呵的补充道。
邬思道啊邬思道,老四问的是年羹尧,你说你插什么话啊?
显摆,也得看时候不是?
你今儿可是跟着年羹尧在外面泡了一天,这会儿又帮着,这不是让多疑的老四心里不舒坦么?
一个谋士,跟一个未来的领兵大将,甚至未来的股肱之臣,如此亲近,可绝非是自保之道啊~
席清闭着眼帘下眼珠微微一转,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弧度,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可惜,胤禛的眼神那是锐利的很滴~直接将席清的微表情抓了个正着,他心里的小火苗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伸手重重的一拍靠垫儿,恨声道:“席清!起来坐直了!”
“好了,好了,四哥,席清今儿是真的累着了,一大早就去廷试,然后就是夸官、谢师宴什么的,都这会儿了还被您给拉过来,他能硬撑着不睡过去就不错了。
小多子~进来把你家爵爷扶回去歇着吧。”胤祐轻笑着连忙打圆场儿,才化解了胤禛和满口酒气、脸颊酡红、强撑着坐的笔直笔直的席清之间的尴尬。
胤禛磨了磨后槽牙,也知道自己的火发的有些没道理,毕竟在邬思道和年羹尧面前,算是给席清了个没脸,全又不好意思认错,干脆扭过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挥手打发小多子扶着醉醺醺的席清离开了。
“平日里看席爵爷的酒量不错啊~今儿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年羹尧望着席清远去的背影,诧异的自言自语道。
说是自言自语,可那声音却让这花厅中的所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恩科考完了,一下子放松了么~再说席清也不同别人,别人拜了座师(主考官)就行了,他还得去陈廷敬、张英两位老爷子家拜礼。
那两位老爷子别看平日里严肃了些,给学生灌酒的时候,可半点儿不手软的,俩老爷子就喜欢看个乐儿,还美其名曰‘观酒后所行,方见真性情也~’。”
胤禟摇头晃脑的幸灾乐祸着,一番话说的众人不由得莞尔,话说张英和陈廷敬这点儿小癖好,在大清朝学子之中,可是很有名的。
不过胤禟的话没说完,众人也自认为心知肚明的,就是他们都认为席清之所以今儿喝成这幅样子,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原本他们这几个人都认为,康熙也许会在席清恩科取得不错成绩之后,就下恩旨,给席清和苏白羽赐婚的。
如今赐婚旨意没下,还不兴人家席清借酒浇下愁么?
至于什么按照贴出来的文章看,席清应该得到状元,而不是榜眼的事儿,这几人倒没觉得席清会委屈。
那不是委屈,那是爱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聪明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