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几天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儿,跟着自己处理政事、查看河工寸步不离,却明显一副看人、看戏不看事,充耳不闻过耳就忘模样,丝毫没有作伪的宝贝闺女,康熙那是又觉得窝心、暖心、放心,又觉得及好气又好笑却很是无奈的,磨着后槽牙恨声虚点着苏白羽的额头道:
“看你那迷糊样子!你不是过耳不忘么?嗯?不上心的就不上心成这样儿?!阿玛还指着你能帮着阿玛记事儿、帮着阿玛想事儿呢!哼!得了,得了,刚刚那个折子你也听了,你二哥和四哥各执一词,阿玛觉得都有道理,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切~~帮着您想事儿、记事儿?!
那要那些个大臣们做什么?
咱要真关心政事,您恐怕得更闹心!
苏白羽根本就不相信英明果决、志向远大、正当盛年、不再是个娃娃皇帝的康熙大帝能允许再有一个女人搀和到政事里面来,心里的小人人有些不忿的撇了撇嘴,虽然闹不明白这老康突然连听取政事的时候都把自己带在身边是为了什么,可老康的问题既然已经摆出来了,那就不容不答。
不过这事儿么……还真是不太好回答。
关于这两个被拎出来说事儿的大臣苏白羽也知道,一个是素有清名、人称‘小小于成龙’的利州府道台庄先奇,一个是政绩斐然却人称‘张扒皮’的延州府道台张润远。
这两个家伙也算是有缘,两人品级相同、年岁差不多大、同榜同年进士不说,就连管辖的地域都差不多大小,原本两府的情况也差不多,都算是比较贫瘠没油水儿的地方,只不过么,两人的处事方法和名声却截然相反。而造成的后果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庄先奇是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人,听说他事事亲力亲为,堪称勤勉第一,上任两年来几乎就泡在了公事房大堂之上,近在咫尺的后宅都顾不上回,所辖之事若是认真做起来又千头万绪繁杂的很,直把自己给累的是形销骨瘦,华发早生。
大清的官俸本来就不多,官员上任的时候还没有官府发俸禄的侍奉人员,想要人伺候就只能自己掏银子。他自命清高不屑于为商做贾,又铁面无私,坚决不肯收一文钱的贿赂。家里只有一位结发老妻,守着三个孩子一位婆母艰辛度日,自己种菜养鸡辛苦劳作,吃穿简朴的一塌糊涂,连做的轿子都是他的几个舅爷亲戚给抬着。还没饷银只管吃住,就这都快养活不起了。
而这样的庄先奇当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直接把他跟过世不久的清官于成龙挂上了钩,给取了个‘小小于成龙’的绰号。
要说起来这位庄道台也是时运不济,被分派到了利州府这个贫瘠的地方为官,两年下来他的名声倒是传扬出去了。可是利州府这个地方却依旧贫苦如昔。
张润远则跟庄先奇恰好相反,一如他们两人一个榜尾一个榜头一样。
他出身商贾之家,家中颇为豪富。可是自古商斗不过官,张家也是吃了不少的明亏、暗亏,也就发了狠非要让子孙为官做宰走仕途,一代代人传下来都是这个心愿,最后张润远拔了头筹。
虽然考试的时候名次在末尾可搁不住他家里有钱又舍得花钱。黄金白银铺路之下愣是让他跟同榜头名的庄先奇做了同等的官,只不过吏部的人也不能关照的太过。所以就把个张润远分派到了延州府。
在苏白羽看来,身为富二代出身的张润远其实还是没有太多的坏毛病的,起码他的功名不是花钱买来或者让人代考来的,当然了,此时大清的科考制度还没有晚清的时候那么黑暗,代考这件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出现的。
延州府跟利州府一样是个比较贫瘠的地方,地处内陆,山多地少,虽然不算是什么穷山恶水,可是可以利用的资源却一样少的可怜。
在这样的地方为官,自然生活条件也不会很好了,不过就算是再不好,一方父母官上任还是会有基本的宅邸和起码的家具的,比如,府衙后宅。
在庄先奇到利州上任的时候,一辆小车两匹瘦骡就到任了,府衙后宅前任官员留下的家具等物全部被接收下来,而当地士绅为他这位父母官准备的见面拜礼一概谢绝,分文不取,到任当天家眷都没顾得上安置就开衙理事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上来就先将府衙中的师爷、衙役给开了一大半,给出的理由是他们尸位素餐、勾连富户欺压百姓,整个一副‘青天大老爷’的做派,获得了当地被欺压百姓的一片叫好声。
而张润远则风格截然相反。
来上任的时候那是一辆大车接着一辆大车的排出去几里远,拉车的马匹虽然算不上好马,可那到底也是马而不是最便宜的骡子,引得街上的小孩儿围着又笑又叫的看光景看个没够,而张大老爷也不驱赶,还乐滋滋的从车里扔出铜板来散财,整个一副散财童子的模样儿。
一到了府衙之后二话没说,首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将原本府衙中的所有原有家具物件儿全部扔进了府衙的库房里,然后让带来的家丁们从新扫房、归置、铺陈家具什么的,忙的不亦乐乎的,这原本应该是当家夫人的责任,可谁想到张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