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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寻依言放怀中娇妻站落在地,房门口站成两排的送亲女子里头,立即走出一人,牵着新娘子的手,引她行至紫苏面前。
脚步站定后,今天做新娘的十一忽然并膝跪在紫苏面前。
胡寻站在数步外,只当妻子话中说的事,是要再跟她的姐妹叙别,没想到竟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不禁怔住了。虽然他也隐隐觉得可能是自己误解了她们这群人的意思,但又实在有些不忍心将要过门的妻子跪在冷硬的地上。
而正待他准备上前扶她时,他又停滞了脚步,因为他看见妻子从衣袖里摸索出一支木钗,递向了身前那个紫衣女子。
东风楼里最不缺的就是精致的首饰、高档的脂粉、华美的衣装,但在此时,十一以一种十分庄重的态度,取出一支木钗……这其中或许真有什么特别的章程要走。
想到这里,胡寻不但没有继续前行干扰,还主动后退了两步,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十一身上挪开。
十一在递送出那支木钗时,还微颤着嗓音诵念了一声:“十一归名。”
东风楼总管事紫苏接过木钗,略一凝神,那木钗便在她指间对折断开,从中滑出一支金色发簪。
紫苏将那金簪递还到十一手里,亦诵念了一声:“归名,陆红鲤。”
陆红鲤是十一的本名,十一则只是她在东风楼的花名,如果她要嫁人了,名字是要入夫家祠的,便必须郑重归名。
第一声归名,是陆红鲤将十一这个花名还给东风楼,象征着粉碎这个曾用过的歌姬花名,紫苏折断了她携带十多年的木钗,好看的小说:。后归还她的本名,再赠金钗,是为祝愿她的从良之身今后恒久不改。
“陆红鲤。”周围的十多名明艳女子开始轻拍手掌,“出了这栋楼,就别再回来了。”
还原本来身份的陆红鲤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金簪,没有再说话。
这簪子就是一点纯金打造,上面也没有再佩什么名贵的珠玉,东风楼里有的是首饰能超越它的贵重,但陆红鲤心里很清楚。这支簪子上又它独有的那份意义,很沉,很珍贵。
紫苏上前扶起了她。又轻声说道:“荆钗化作金钗,希望你今后亦能生活得无忧美好,但如果你有什么需求,这支簪子,仍代表着东风楼。代表你的娘家人。不过你轻易是不要回来了,免得招嫌,让夫家也得了麻烦。”
陆红鲤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最后一道礼式成了,紫苏脸上浮现一片和煦笑容。又从怀中取出一只信袋,交到陆红鲤手里,轻声叮嘱道:“这是林大哥早前留下的。楼里每个姐妹都有。他曾说要亲手主持,把姐妹们一个一个都嫁出去,入个好人家,其实并不是开玩笑。如果你以后想回娘家,就去信里确切的地方吧!哪怕故乡如今残破。回那儿也总比回这里强。”
陆红鲤终于忍不住颤抖出声:“只可惜我的喜酒,林大哥喝不上了。”
这时。一旁的胡寻见礼式已成,也凑近过来,听到妻子与这楼中大管事的对话,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惆怅,他想了想后便宽慰道:“今天也是胡某心急了些,没有考虑周全,不知道妻家还有朋友没招待上。等会儿我会派家丁送来胡家地址和名帖,如果你们那位林大哥愿意赏光,我胡家随时恭候。”
胡寻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
就在场间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怪异之时,还站在二楼木梯口的石乙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小乙定会择日登门叨扰,同时兼为检查我十一姨母在婆家有没有受欺负,希望到时候不会被姨父赶出府门啊!”
为了娶到陆红鲤,胡寻除了在她那儿“攻城拔寨”了大半年,终于俘获美人心,对于整个东风楼的观察,也是一直没松手,恐怕哪儿做得不妥,惹其夺美大业半道崩败。因此,对于石乙此人,胡寻也是略有印象,似乎是楼里某位已逝红人留世的孩子,共享楼中所有女子的关爱长大。
心念微动,胡寻对石乙这个让他感觉还有些陌生的年轻人也心存些许友善,微笑着道:“不必客气,诸位都是红儿的亲朋挚交,胡某随时欢迎大家来做客。”说罢,他还以温和目光环视身边一周,以示邀请之意。
胡寻的话音刚落,一群女子里头,又有一人大着嗓门开口,却是面向站在木梯口的石乙,笑骂道:“小乙,你这不成器的孩子,你十一姨要嫁作人妇,以后很难再见了,你也不拦着点,只知道偷懒跑一旁猫着。”
石乙居高临下,很容易就找到那说话之人。待看清那女子的脸孔,他立即想到了她那外柔内刚的脾性,连忙告饶道:“三姨母,您快别为难我了,我怎么没帮忙了,我不但有上阵帮忙,还带了两个伙伴一起帮忙,这样做得还不够么?”
“半道上就跑了,这算什么帮忙?”那女子有撩开了嗓门,“帮人帮到底的道理,你不知道吗?三年的书白念了?”
她这后头的半句话,其实已隐含故意成分。
作为红坊欢乐场里唯一的男性,石乙必须尽快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