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叔叔,你想离京,也不必出此昏招。”眼见叶正名神情古怪,并有些失了礼数,王泓脸上仍挂着不在意的淡淡笑意,但随后他却忽然话锋一转,“你若想用这种方式给离京找理由,或许还不如用个无声无息的法子,让我就此去了。”
王泓也似疯了。
身为一位皇子,此时他说出来的话,竟有一种类似在怂恿近身医官毒杀他的意思,并还将过程里的关键要点也说详细了,好看的小说:。
然而在叶正名看来,王泓说这话,语气中所含较多的,是一种与他置气的情绪。
但叶正名脸上神情终是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见叶正名不受激将,仍然不语,王泓不但没有改口,还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又追加了一句:“叶叔叔应该在不久前才碰到过廖世,如果能借到他的手段,这种事一定能做得又快又好吧?”
一直在沉默的叶正名忽然冷哼一声,不答反问:“殿下连这种事都考虑得这么详细,怕是自己也曾有时切身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二皇子自己不想活了,为此要拉一个人陪葬,或者说是连拉两人一起上路,这就很不公平了。
不过,叶正名的话倒是真的刺进了二皇子心底些许。
早些年,他年纪还小,心志比较起现在,要脆弱许多,倒如叶正名所言,还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并且,御医毒杀主子的事,在前朝宫廷里,也不是没有先例。听得多了,他心里自然也容易产生一些古怪的设想。
王泓的心里微微束紧了一瞬,默然暗想:叶正名与自己接触得多了,又因为自己与他相处时。常常不避皇族礼式,他对自己的了解,怕是也因此,颇有几分透彻。如果再这样继续与他说及自己的事,怕是要被他剥光心思了。
虽然此时辇车四周的挡风皮帘都已垂下,但如此与叶正名话锋对刺,而显然自己是渐渐趋于被动,王泓的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古怪难平。
反观叶正名,倒似在他心里,也藏了属于他的那份心思。很深很沉厚,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或许是他平时装束得很好,瞒得紧。所以自己虽然与他走得近,但从未动过窥测他心境的念头。
直到此时,他的情绪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变得颇为古怪,才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些许心事的边角。让自己觉察而思酌起来。
王泓对叶正名的这种揣测,丝毫不含恶意。如果叶正名真要离京远走,即便不论任何因素,王泓对他,仍是有些难舍之情。
而看着本该挥金如雨、过着无比潇洒生活的叶家富大少,如今在颠簸半生后。竟用了这种偏向极端的方式,一定要离开京都,不知怎的。王泓忽然觉得,叶正名此时应该是满心遗憾与失望。
至于使他的心境变得如此郁闷低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王泓琢磨不定。但是,直到此时才灵心一动,意识到这种他人情绪的王泓。忽然很想为叶正名做一些事。
“今天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王泓没有回答叶正名刚才的那个反问。也没有在意他语气中不敬的锋芒,只是徐徐开口道:“叶叔叔,在你心里,是不是陈搁了什么一直没解决的问题?”
叶正名苦笑起来,摇了摇头,然后理了理衣摆,态度又变得恭敬起来,低声说道:“臣,多谢殿下地关怀,感激殿下不杀之恩。车内的药香,时间持够了,臣也该告退了。”
他说罢,挪了挪身子,便要向二皇子王泓跪拜。
这本来是很符合皇家礼式的行为,而他话语中的前两句,也是身为皇族,平时常常能听到的礼敬之辞。
但此时场地不同,王泓的心境亦不同。
他既然能在叶正名面前放下皇子的尊称,反过来还要敬称叶正名一声“叔叔”,自解衣带,任由叶正名近身贴手施治,此时在四围都被皮帘挡住外面注目的环境里,他便没有当叶正名是臣。
如果叶正名坚持要拿那一套礼式对他,那便随了,但此时他已然将最后一点身位都放下了,自然是期望叶正名也能坦诚相待,但叶正名却还不领受,他终于忍不住烦了,。
王泓忽然扬手,使出全身力气,推在叶正名肩上。正要在他面前跪伏下去的叶正名足下不稳,被他一下子推到车驾一角,撞在车板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叶正名微微蜷着身,面色愕然了一瞬,似乎也因此忘了后背被撞的疼痛,眉梢都未动一分。
在他缓缓上抬的瞳光里,二皇子王泓慢慢站直身,目光笔直地看向他,压抑着嗓音一字一句说道:“需要向本宫跪拜的人,不缺你一个。你到底在闹什么情绪?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今天很奇怪!”
“臣心里有郁气难消……难消……”不知道是不是被王泓的怒火震住了一瞬,叶正名直白地吐露出了心声,但还没等他说到王泓最想知道的那一处,他又强硬将话语打住,还用含着挑衅意味的口吻反问了一句:“但这与殿下有什么关系?”
“本宫既然主动开言问了,从此刻开始,便有关系了。”王泓硬着声说完这句话,微微俯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