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就近乎算是把师父当年述说过的话,最贴切还原地展现给现在同样也沉沦于破家哀伤中的这个孩子面前了吧?
虽然伍书当时没有主动说些直面指引的话,但面对看着他的人们,大海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就看观者自己能感悟多少了。
或许那孩子在没有人指引的情况下,无法感悟到丝毫新的启示,但也有一种可能,她所受到的启发,正式因为脱离了先行者经验的倚靠,而更自由,更深远广阔。
……
事实上,伍书的有意为之,体现在莫叶的精神世界里,最后得到的结果,与他猜测的那个结果,约摸只算是擦了点边。
莫叶没有从海浪中体会到力量的持续与继承,没有从海鸟破浪的生命演绎里去深层思考命运这种东西。至于朝阳东升,那些几乎无可阻挡的光线,也只是让她感觉到体肤变暖,却没有暖透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但莫叶记住了那一天站在峭壁上时,大海的开阔,似乎让一切事物都骤然变小,视线几近可以无限延远的感觉,还有阳光对云层的那种剥离撕碎的景象。
阔与远,这两种印象深深刻在莫叶的脑海里。
至于那种如刺一样击穿云层的光芒射线,莫叶只是记住了它的形,。虽然她的悟性还没有走到伍书计划的那一步,但她的内心,还是能由那种景观而感受到些许震撼。或许需要今后,在某一个契机中,她才能将曾经的震撼感升华到更高的感悟层面。
再次回想起第一次来海边时的场景,莫叶只能模糊在脑海里抓住那三个字眼,并非因为她忘得快。而是此时周围的环境,实在太嘈杂了。
对于喜欢这种热闹氛围的人而言,可能此时是越闹越好,但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回忆思考什么,恐怕再强韧的精神,也抵御不了除了脚下以外,同时来自周身以及头顶五个方向冲击来的声音。
头顶的‘雷’声还在继续,因为见识过第一波‘雷’声的时长,莫叶渐渐也适应下来,知道第二波‘雷’声怕是也不会很快就结束。莫叶虽然隐约能推测。这种声音大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奏乐形式,肯定是代表着什么严肃以及重要的意义,然而找不到叶诺诺的人。没有参考解答,她终是猜不准确。
直到,她看见在她的视线范围里的巨型商舰开始升旗。
应该是每一艘商舰都在开始升“昭”字国旗,旗帜飘扬在冲天桅杆顶点上,紧接着。一种类似布匹卷轴的东西,随着连接滑轮两端的索道,慢慢升上高耸的桅杆顶端。
桅杆上的观测台中已有船员守候,待“布卷”升到观测台附近停住,船员开始用绳索将其固定,并牵引其左右的绳环挂上两端滑轮。最后。船员解开了束在“布卷”中间的绳索,“布卷”就开始以垂直向下的方向平平推移,待彻底展开后。即成一张巨帆。
巨帆很快吃风撑鼓起来,而每艘商舰上都有五至七支桅杆高耸,即便不是每一支桅杆都扬帆,以今天海上的风力,便是只扬三帆。能借到的风力,已能称千钧。
莫叶看见。离自己视线最近的那艘商舰,几乎是在同时,扬了三道帆,便再无同类的后续行动。但巨大的船舰待船帆吃满风后,已经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现在,不需要别人解释,她已经明白过来,第二波“雷”声鸣奏意味着扬帆。
看着被风吹鼓起来的巨大船帆,莫叶心里终于也有了一丝激动,感觉那些海上平台,原来空荡的地方,此时终于增添了一些饱满的事物。
群舰之上,大部分帆布都是描绘着层层叠叠的祥云,但是在接近群舰中间位置,有一艘商舰,扬起的船帆上,描的是一整面“仙鹤追日”的景象,用色并不艳丽,胜在庄严厚重。在一片片近乎层叠着的祥云巨帆中,唯有这样的一面“仙鹤追日”帆展开,显得十分独特。
而在那“仙鹤追日”巨帆展开后没过多久,祭天台上的雷声就停歇了。那种巨响忽然没了,莫叶才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已经被震得微微有嗡鸣的感觉。
这时,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起锚了!要起锚了!”
莫叶闻声不禁疑惑:起锚?何以令人这么激动呢?这个念头才刚起来,她就听到祭天台上“雷”声终于再起,她一个没防备,不禁被震得肩膀一颤。
但她已经明白了,起锚的意义,一定是不亚于扬帆的。而在此同时,她就看见所有看台上的人,不再是一味的扑在铁栅栏上激动的说话,或者无比兴奋地朝巨舰大喊狂叫,而是全都在伸手往怀里掏着什么。
正当莫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时,趁着大家伙都在低头掏东西,没有再挤来挤去,站在隔了数人之外的叶诺诺终于发现了被挤到栅栏一角的莫叶。趁大家手头有事,都还比较安分,叶诺诺左转右扭,终于又与莫叶站到了一起。
见自己终于不再落单,莫叶心里感到一丝欣喜,而见面后她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问叶诺诺,大家在掏什么。她记得买票的时候,叶诺诺没说还要另外准备什么啊?
然而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