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说完这句话,然后他终于舍得挪步离开了那片墙角的阴影,走到桌边,收了碗瓮坛,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经晃到了窗边,眼看着就要出去了。
“叔——”
对于他刚才的举动,莫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待她回过神来,意识到伍书这便要走了,她急忙朝窗口扑去。仓惶之际,已经闪身到了窗外的伍书差一点在反手关窗时将她的脸拍个正着。
左手上吊着个大药坛子,右手则没怎么使力的按在窗板边沿,伍书侧了侧身,说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一个时辰后我来时会叫醒你。”
“不、不、不。”虽然莫叶没有伍书的好身手,可以一个纵身就跳到窗外去,但此时的她上半身已经以一个夸张的姿势够出窗外,并且双手也已紧紧抓住了伍书按在窗沿的手。
喘了口气后,她急急接着道:“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是,书房里虽然有笔墨,但是不适合带去太远。”
原本在说完话后已再次作势欲起的伍书闻言放松了双肩,完全转过身来。他轻轻拂去莫叶那双像水草一样挂在他衣袖上的手,平静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莫叶捉着伍书衣袖的手被其拂开后,她没有再攀上去,只是轻轻拍了拍被拂开的手,然后淡然说道:“如果我想到了解决方法,就不会这么焦急的叫住你,期盼能与你一起商量出个办法了。”
其实凭她那副模样已不难看出,对于导致她要急着叫住伍书商议的难处,她心里很可能已经有了对策,只是她现在在冲伍书卖关子,估计又是心里谋着什么条件要交易。
对于莫叶的这种‘本性难移’,薄纱一样的月色下,伍书忽然轻轻动了动嘴角,轻描淡写说道:“我认为昨夜我约你在今夜出去要做的事,于你来说只赚不亏,但对我来说却是危险重重。”
面对着隔着一道窗口站在屋内的莫叶,他缓缓合上窗户,同时语气清冷且透着股没得商量的味道接着说道:“有什么困难,办法你自己想。去或不去,也在于你自己的决定。”
伍书平静的声音和他在夜色里如幻影一样的身影被慢慢关上的窗隔在屋外,待莫叶再次推开那失去了由外而来的力道禁锢的窗户时,只见屋外院落间,伍书早已不知所踪。
冲着夜色吐了口郁气,莫叶只能关上窗户,趴回床上,闭上了双眼。
她并不是在睡觉,此时的她头脑清晰无比,却是正在挣扎于一件事情之中。
如此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莫叶忽然坐起身来,脱去外面的一身衣裳,露出素色里衣来,然后她就张嘴凑近衣袖镶边,咬断了线头,从里面倒出一截树枝模样的东西来。
这‘树枝’似乎只是半截,莫叶却视它如珍宝一样紧紧握在手心。漆黑一片的屋内,她的双眼渐渐泛起一丝潮湿。
莫叶双手紧握的,的确不是树枝,而是一种炭芯笔。这是一种不需要墨水即可在纸上书写的笔,并且若有书写错误的情况发生,还可以直接涂擦。
在大约一个月以前,离开邢家村的前夕,莫叶在走入林杉的书房时看见桌上地上落了不少这种笔,她便悄悄藏了一支。
当时的她其实还不明白自己藏这东西有什么用,只是觉得好奇、好玩。师父平日里对这种事物保管得很周密,她只是偶尔有机会看见过,所以她很自然的也想拥有这种看起来连师父也很珍视的东西。
在离开邢家村的前天,莫叶才知道师父并非只是简单的隐居在那里。一直以来,他的身边都有两组部下如影随形,是助力也是保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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