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几名守卒瞬间成了众杀手的第一批剑下亡魂,可这些兵卒们仅仅只是来得及拔刀出鞘和举起长枪而已。论单打独斗,面对这群以杀人为职业的蒙面人,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机。
城楼上的兵卒在看见城门口那快如闪电、势去如风的杀戮后,本能的就架起弓弩,然而他们才搭箭上弦,那群黑衣蒙面人就已经冲出了一半出了北城城门。
面对这一情形,弓箭手们不得不换转身形。然而在他们一转身之际,就看见几个人骑马追击而来,为首那人他们认得,正是京都守备军统领。
认出了他的身份,为防误伤,城楼上的弓箭手纷纷撤下弓箭。与此同时,有一批持枪兵卒下了城楼来,直截破门而出的黑衣杀手。
但那组杀手并没有恋战之心,杀了几个拦截他们的城门守兵后,立即冲出城门,向郊野奔去,这样的速度让城楼上下来的持枪兵卒望尘莫及。有几名投矛手本欲掷出长矛,但他们见统领大人一行已经骑马追了上去,只好作罢。
注意到统领大人所带人马单薄,虽然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但北门偏将也没有再多犹豫什么,立即举旗施令,发出一组精骑追了出去。
……
追过一片坦途,眼看与那组杀手的距离已经拉得极近,只待后面稍慢一步的一组北门骑兵跟上来,哪怕只是放箭,就已能制服那些杀手了,却不料下一瞬,那群杀手居然闪身入了山岗。
山路陡峭,杀手门进山后,就如跳蚤钻进了皮毛间。
厉盖一行人不得不放弃马匹。在这样的地形上,徒步追击也是比骑马更快捷和灵活的。
然而山路走了一小段,就有一个侍从靠近厉盖身边,不解的说道:“大人,卑职登过这座山,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山的左面和背面是没有路可下的,他们这么登到山顶,不禁令卑职感觉疑惑。”
厉盖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那侍从点了点头。
“那便更好。”厉盖沉吟着道:“那你去与后面北门的官兵会合。不用他们登山追击,只需他们分成两路埋伏在我们所处山的这一面,以及右面。若那群杀手要下山。即刻放箭,但要尽可能留一活口。”
“明白了。”那侍从点头转身离去。
只盏茶功夫,厉盖一行人就登上山顶。
直到此时,他们才算真正追上那批杀手。一路上如此周折,这也让厉盖相信。这群杀手奔此山而来,对此地地形如此熟悉,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但厉盖同时也疑惑了,这群人为何要选择这样的地形逃逸,他们既然对这里这么熟悉,如何不知道此山是有两面绝壁的?跑入这样一半生一半死的地方。还不如在荒野间散开。
然而在下一刻,他瞬间明白过来。
接近山顶之处,有一片坡度稍缓的地方。那群杀手跑到那里就一齐停下脚步。
厉盖若早知道他们会这样停步,而不是在登上山脊后立即夺路而下,他真有点后悔让那群北门背箭而来的骑兵守在山下。
只是他的这种后悔,很快转变为惊诧。
站在一起的杀手中,忽然有四个人挥动了手中的窄剑。却是指向身边之人。
因为那群杀手在奔离的一路上,都是握剑在手。所以其间有几人忽然倒戈相向,是令同组之人迟于预料的。
只是迟了一息,便成剑下亡魂。
削!刺!挑!
数招之间,那四名杀手就一齐解决了同行的其余十六人。并且,这十六人的尸体横竖倒下堆成一排后,很快就被那四人洒出的粉末和扔出的火折子化成的火焰所吞噬。
杀死同伴,并点火焚尸,敏捷的行动中透出的是对情感的凉薄与酷厉。
厉盖与他的几名侍从皆被这一幕惊了一瞬,待下一刻他们冲上来,迈过着火的尸体时,看见的只是一处笔直的峭壁,那四名浑身染遍同伴鲜血的杀手早已不见人影。
峭壁上全是宛如被天斧劈削过一样的岩石,就是根如虎爪的老山松也没法在这样的地形上生长,坚硬的石壁上,只有几处夹缝长着些藤草。有丝丝山风贴着峭壁涌上来,抖动着伏于岩壁上的两条绳索。
厉盖的目光在绳索旁岩壁上沾的点滴血迹上停了一下,他身边的一名侍从随即开口道:“大人,让卑职下去一探。”
“慢。”厉盖横臂拦住那名侍从,沉吟了一下后又道:“这样粗细的绳子,载两人已经是极限了。他们若已经离开了绳子,你一个人下去恐遭埋伏。而他们若还挂在绳子上,你何必陪他们一起送命?”
那侍从一怔,迟疑道:“可这绳子,是松弛的。”
“他们是行内杀手,应该学过藏匿功夫,自然会考虑到待他们下崖后,会不会被载着他们的绳子出卖行踪。”厉盖沉着嗓音,又道:“也有可能是梯形绳索,但这会比直行绳索影响退离速度,也许不是必然。这山风,影响人的判断。”
“那该如何?”
“这一次,就听一下天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