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史信朗声欢笑,然后弯着眉眼说道:“这个好办,过几天我就让人去造一批你专用的针来,一端带帽头的那种。”
“哎!这可真是要麻烦了史公子了,哈哈!”岑迟也是爽朗的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眩晕的感觉好像更重了。
“还是再去休息一会儿吧,你这样看起来还是有些憔悴。”史信收了笑容,扶着岑迟往书房外走。
岑迟没有说话,只是任史信带着向书房外行去。可是,当他二人刚走到门口,就突然听到小蔷的一声惊呼迎面而来,然后就有温热的液体透过衣服沁了进来。
端着托盘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小蔷不慎与两人撞上,托盘里摆的一碗参汤全泼了出来,溅了岑迟和史信一身。
小蔷在怔了一下后,立即双膝一屈,“咚”一声跪在冷硬的地上,叩首颤声连呼:“少爷对不起,婢女行止粗鲁,请责罚!”
史信的眼底有一抹恼意闪过,很快隐去。在场其他二人,一个惶恐垂首,一个精神不佳,都未觉察到丝毫,只知这位丞相三子在沉默了一下后,平静的说了两个字:“无妨。”
看见小蔷还跪在地上,双肩颤抖,他又开口:“起来吧,把这儿收拾一下。”
小蔷这才站起身来,眼中满是畏惧的神态。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恭敬的一声唤:“少爷……”那声音的末尾带着缀长的迟疑之意。
“来了。”史信听出那声音之主的身份,回了一声,然后脱了被参汤溅到的外衣扔给小蔷,同时向岑迟告辞道:“岑兄,你好好休息,我这又得忙去了,就不多陪你了。”
岑迟亦是拱手拜别:“不敢有扰。史公子慢走。”
史信走后,岑迟转身准备关上书房的门,就在这时,他的目光随意的落入书房满地铺开的纸片上,忽然注意到一个角落。
岑迟对着这书房地上的纸连续看了几天几夜,它们的样子和摆放的位置已经入烙刻一样的存痕迹于他的脑海中,所以当他看见那处角落时,第一眼就发觉了那张对折了的纸非常陌生。
“小蔷。”岑迟不假思索的就喊了正在收拾泼了一地参汤的细瓷碗。
“嗯?”小蔷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他,“先生何事?”
岑迟原本想让小蔷去叫回史信。然而当他的视线对上她那惊慌之意还未散尽,但明亮而清澈的双眸,他忽然改变的主意。说道:“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用手去捡那些东西吗?这么马虎大意,不知照顾自己可怎么办?”
小蔷怔了一下,旋即嘻嘻笑道:“好,我去拿笤帚。”她站起身刚走出一步,忽然又回头撇了撇嘴道:“先生还说我哩。你不也是马虎大意不知照顾自己么?马虎先生!”
岑迟耸动了一下双眉,忽然逗趣道:“马虎丫头!”
小蔷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刚才的惊慌之意因此算是散干净了。
看着小蔷去厅中了,岑迟这才走进书房,捡起了地上那张陌生的纸片。
抖开对折的纸片。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印痕映入眼中。
只看了那印痕一眼,岑迟即可初步判定,那是一方官印留下的痕迹。这样类型的印记。他以前也在史信给他看的一些文件上看到过,并不陌生。
然而当他第二眼看清那印痕的内容时,他不禁有些讶然。
“骏达宝……玺?”
确定了四字方印的最后一个字,岑迟的眉头跳动了一下。
‘玺’一字,可是皇帝印章的专属称谓。这样的印章存迹不在圣旨上,而是在一张普通的纸上。并且用的是蓝墨,这是怎么回事?
凝神思忖了一瞬,岑迟的脑海里忽然飘进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来:
“……这一块比较简单,就是这块麻烦点,拢共花了半年时间才篆成。”
——难道着就是伪造的……玺印?
这一念头刚一冒出,一条相府下人间从未断过传递的传闻也随之清晰起来,但最牵动岑迟心神的,是昨晚他坐于树下时捡到的那样事物。
虽然那东西很快被木基无比紧张的‘夺’了回去,但那样东西的外貌却在手里这张纸上印迹的对照下变得清晰起来。
木基拿回去的那方官印上的字迹是反过来的,当时岑迟并没有完全辨认出来,可他记住了关键的两个字,与手中纸上的四方印迹比对后,昨夜没认出的那两个字也就不重要了。
只是这真的是仿造的御玺么?御玺是篆有八个字的,‘天授昌景厚德广贤’,他也是见过的。但如果不是御用玺印,怎能篆刻那个字呢?倘若是外邦玺印,表述用的文字不可能跟昭国的文字一点差别也没有啊?
正当岑迟的脑子里数种念头交错难辨时,取了笤帚的小蔷走到了门口,看着发呆中的岑迟,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打扰到她,在安静的站于一旁片刻后,她才小声的提醒了一下。
岑迟怔了一下,同时迅速将手里的那张纸揉成了一个团握在掌心,然后他才转过身来,朝小蔷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