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草庐做算题时,可是一边逗桌底下的蚂蚁一边做题的,居然也没见错过。当师父不在草庐内时,他多半是在玩,然后拿捏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匆忙结题,与我一同交题。”
“这么贪玩,他就更该被师父训了。”厉盖调侃了一句。
“师父一生的心血,当然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完全继承,可师弟一直无法理解他的这份心意。师父训斥得多了,自己也烦,终于有一天积怒难抑的吼了师弟,似乎是伤了师弟的自尊心,他便下山去了。”
林杉说罢深深叹了口气,语势转淡的接着说道:“其实师弟走前说的那句话也许只是个幌子,在那之前,师父自己也亲口说过,他的算术已经高出我两筹了,也就是说明他已经比我强胜不少,那还用争什么呢?他不过是被师父训烦了,不想再在草庐里待着了。现在想想,或许该提前下山的是我,这样一来师父就不会总拿师弟身边的人做榜样去训他,并且这个榜样居然还是不如他的人,师弟心里当然会不平和难过。”
林杉说到这里,将自己面前的酒盅斟满,然后端起,一口吞下。辣酒刺激着喉口,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搁下酒盅后又说道:“如果我先走了,师弟能少挨点训,或许就不会下山,现在也已习得算经之大成。师父现在也不会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几年前还因为我的事,差点被大火烧死。”
听到林杉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厉盖虽然没有喝酒,却也是皱紧了一下眉头。
大荒山之火的事,厉盖当然也知道。火是夜里起的,若不是北篱老人在建草庐之前,就为了防范山火之祸,在草庐的周围建了围渠,恐怕他在那天就是夜里惊醒了,也是逃脱不掉的。
可尽管如此,沟渠里的水在大火发生之前已经干涸了。草庐那片位置明明被修剪过,然而房顶上铺的芦草只是与数丈外被山风刮来的火星碰了一下,就立即化成一片火海。北篱老人用铁铲将干涸的沟渠挖了一个槽,把自己活埋了进去,这才免遭烈火涂炭,然而他的头发还是被全部烧光,耳朵也有火烫之伤。
随后,一直匿身在大荒山下邻近村庄里的林杉的部下冒着被烧死的危险,身披被水浸湿的厚麻袋,背着盛水的坛子,用镰刀劈草,砍出了一条直道上山去,这才把北篱老人接了下来,送去了一个只有林杉知道的地方隐居。
这件事对林杉的影响极大,他为此一连沉郁了几天,最终忍住了去探望师父的念头,只因为他不想让师父隐居的地方再被别人发现。
此后,林杉就派了他管下的机动一组成员再上大荒山调查。
草庐的所在地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然而一组成员还是在一条看样子只走过一两次的隐秘小道上发现了点滴油脂。
水渠的闸口是北篱老人亲手设计的,除了他亲收的徒弟可以移动外,外人要动就只有强行破坏这一招,所以水渠闸口的异常也是显而易见的。哪怕一组成员上山后,闸口已经被黄土掩埋踩实,他们也能一点一滴掘尽虚土,让闸口现出原形来。
最明显的异常就在于草庐里的那口井,要在山腰挖井取水,除了选地非常有讲究外,对深度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当然,这两点都难不倒北篱老人,其实他就是先挖的井,后才建的草庐。
可当一组成员到达草庐的基地时,那么深、常年盈水不绝的一口井,居然被填满了黄土。
不过这样一来,一组的成员也不用像掘沟渠闸口上盖着的那层厚黄土一样,再把井也掘一遍了。井水里有什么,已是能透过数丈高的黄土浮上来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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