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这简短的一句话看似在询问对方,其实也是间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位劲装年轻人能够在林杉到达京都后的第一时间来到他家的老宅等候,自然也不是寻常之辈,他很快听出林杉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屏息一瞬后,他就单膝抵地,朝林杉深深拜下,沉声道:“卑职是夜骑纵队鹰隼分队队员江潮,拜见林大人。”
“夜骑纵队……”林杉沉吟着,像是想要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出这个听来很陌生的队伍番号,又像是在问那名叫江潮的年轻人。
江潮见状也没有起身,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平举过眉,又说道:“统领大人吩咐卑职在见到林大人时交出这封信,大人一看便会明了。”
林杉走前了一步,取过信笺的同时抬掌托了一下江潮的手,江潮会意后还是不自禁的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来。
江潮递来的那封信没有封款,但当林杉拆信封,抖开信纸,才看到纸上所书的第一行字时,他的眉间就漫上一抹笑意,显然是已经确定了这封信所出之人的身份。
“才不过过了几年而已,二哥终于还是做官了啊!”快速将信中内容浏览完后,林杉感叹了一声,然后从袖里摸出火折子,将那封信化作灰烬。
江潮站在一旁默然听着林杉看完信后的感叹言语,心里很是不明白,听这位大人的口吻,自己无比崇敬的厉大人能否为官似乎是必然之事,而厉大人如今官居夜骑总领,似乎还是被强迫着的选择?
不过江潮很快想到,这位林大人与厉大人久远的交情,他们之间有些过往的事不是自己这个后来的属从可以知道和揣测的,所以他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一直在保持沉默。
林杉摩挲着手指,弹掉了因烧信而留在指间的一些灰烬,然后他看着江潮语气平静的问道:“你等在这里,不会只是为了替人向我送一封信吧?”
若只是为了送信,江潮完全可以将信留给屈峡转递,他的上级、那位厉大人应该是知道这位替林杉守了十年旧宅的老管家的。可正如林杉所疑,相较于江潮今天等候在这里的主要任务,送信只不过是顺路而为。由此江潮又觉得十分困惑,厉大人怎么不在信中就将这件事说清楚呢?
其实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那封信已经化作灰烬。厉大人有没有在信中说明也随之飞灰烟灭,信是林杉烧的,那么愿不愿意如实转述的权力。也在林杉的信念转换之间。
不过,江潮没有向这个方向揣度的原因,除了因为他一直没有正式入职,实际上只是鹰隼分队后备队员,因而对这种人心变化的琢磨缺少经验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对那位统领大人的绝对服从和忠心,这也是那位统领大人派发给他的第一个职任竟就是成为林杉的贴身侍卫的原因。
所以江潮在心中微觉疑惑后就再没多想什么,向林杉拱手一拜,然后就如实回禀道:“厉大人派卑职前来,职任侍从。以保护林大人的安全。”
“是这样。”林杉语气清淡的说出三个字,然后就沉吟起来。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厉大人给你派了这样的任务。足见他对你是十分信任的,所以你应该知道,在下现在还有罪籍在身,但我现在还是能活得这么自在呐!按律法朝廷得缉拿我,可是厉大人现已为朝官。却还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危险不是来自一处的。跟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你可做好了准备?”
从林杉的话中已能听出,他在做接纳自己的最后陈词,所以江潮在闻言后立即开口道:“属下必誓死护卫大人的安全!”他的声音比刚才略沉一分,语气坚定如鉄。
林杉以平静目光注视着江潮,他的眼中似乎有多重含义,然而当他开口时却只是说出了一句很简短的话:“你在他手下,能过几招?”
江潮愣住了一下,旋即明悟过来,在略思索了一下后就认真的回答道:“统领大人在武道上的修为,已令夜骑全员折服。属下有幸与大人有过一次赤手空拳的比拼,只过了十一招。”
“我在他手下过了近百招。”林杉在江潮的那句话说完后,也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在江潮脸上逐渐露出惊骇神情,正要开口时,他又补充说道:“不过那一次我是手持利剑,他则是赤手空拳,那场比拼并不公平。”
在听到林杉后面的这句解释后,江潮脸上的惊骇很快又变成了疑惑,但当他看见林杉眼中流露出的笑意后,他又慢慢放心下来,看来林大人与厉大人曾有的那场比斗是跟恩怨情仇无关的。
林杉似乎是因为回想起那件事的经过,心情也开朗轻松许多,并且不介意于将这段过往讲给身前这位今后的随从听。他微笑着继续说道:“那一次是因为我偷了他的一本功夫手册,要给一个他不愿收为徒生的人。被他发现后我只有选择逃跑这一条路了;他追上来要夺,我也只好还手了;而我知道自己是敌不过他的,最后只能拔了剑。”
听着林杉所说的话,此时江潮只觉得心间有一滴汗淌过。
那位统领大人在江潮心中有如武神般的存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