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针法,所以绣出来的图样是通过光线反照来显影的,就凭这点烛火哪够?只有在艳阳天里,才能看出它的美。”
莫叶听得这解释,大为惊讶的感叹了一声,刚才盘踞在她心头的那点沉郁也由此散去了大半。然后她眼含新奇笑意的说道:“婶娘啊,你还说你不会做针线活,这不明明做出这么精妙的东西嘛。”
黎氏手里的活计忙到这时,才刚缝好一边的带扣。在她拿剪刀剪断线头的功夫里,她抬头看了莫叶一眼,笑了笑后柔声说道:“那是因为你是个外行,因为不懂才会觉得它玄妙。其实‘千仞’针法,跟纳鞋底的针法差不多,不是什么巧活,只是要多费点功夫罢了。我不会太花哨的东西,琢磨了很多个想法,才想到这一出,既然跟别人比不了漂亮,至少也得弄玄乎点呐。”
莫叶再次用手摸了摸那件斗篷的表层,这次她仔细的用手指的触觉去感受了一番,果然感觉这斗篷的表面糙手得很。然而仔细一看则会发现,这糙手的原因,只是因为斗篷的外表已经布满由针引线走过的细小针脚,并且还是里一层外一层的过了两遍。
望着这件表面上少说也得走了数万针的斗篷,莫叶心里替婶娘大喊了几声辛苦,然后感叹道:“这得是……至少三十几双千层底鞋垫儿的功夫吧!”
这时黎氏已经重新给针穿好一根丝线,她闻言伸手轻轻摁了一下莫叶的头,忍笑说道:“我真拿你没辙,这小脑瓜子里怎么总是在算个不停,这种事能这么算么?”
莫叶缩了下脖子,笑着没再做声。
她看着黎氏继续缝另外一条边上的带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一阵困意上涌,奇怪的是,她连呵欠都没来得及打一个,就窝在被窝里睡着过去。
其实在莫叶睡过去的那会儿,黎氏也是觉得一阵浓重的困乏感突然涌上头来。只是她并没有想太多,还以为是第一次熬这么晚的正常情况。
她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真觉得困意稍微淡了点,可是当她继续强打精神的缝了几针后,手中的细针忽然就不受控制的从手指间脱落,人也歪倒在了床边,靠着床沿沉沉‘睡’去。
这时,房门忽然慢慢开启,声音轻微,但房外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倒显得清晰起来,提前透露出接下来走进屋内的会是两个人。
先一步走进房内的,是一个面皮白净、乌发如云但全部干净利落的扎在后脑勺处的少年人。不过,她那一身窄袖的紧身黑色衣服并没有完全束住她胸前的丰盈,显出了她女子的身份,同时令这位着装打扮都以简单利索为主基调的年轻女子,显现出一种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灵巧气质来。
紧跟在这名黑衣女子身后的,是一位头发松散的用布带束在脑后,身着一身青布衣衫的青年男子。这名男子的双眉挺拔精神,双眼目光坚毅,然而下颚处留着青胡茬,看来是不经常刮胡子所致,这点边幅上的松懈,让他整个人看来有些落拓之感。
这二人,其实就是傍晚时,林杉托陆生送出的那两封信的收信人。这黑衣女子就是那位陆生避之不及的义姐柳生,同时也是林杉属下,探查二组组长。她身后的那位青衣男子则是机动一组的组长,骆青。
这俩人在入夜时分收到了陆生的传信,按照林杉在信中的吩咐悄然来到宅子里。本来他们此次来的主要执行任务是迷倒黎氏,然后送她离开,却没料到黎氏今晚一直在莫叶的房里做针线活,也不知道这要做到何时。无奈之下的柳生只好连莫叶也一起迷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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