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宋德是真没师兄的架子,还是顾念了身旁的另外一个师弟的感受,他果然如刚才对莫叶这个童生做出的承诺一样,就从刑风指着的这个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为刑风这个幼学记名弟子解答其念法,并附带的解释了一下浅层意思。
莫叶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并没有这么快对宋德改观,总觉得宋德是在有意而为之。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疑心太多,但对宋德的不良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不过此时为了刑风能够更好的学习,她也不忍心出言打断,让刑风失去这个宋德对他答疑解惑的机会。
约莫过了一刻钟,下一堂课要开始了。在书院铜铃清脆的响声中,刑风只得与宋德告别。临走时他又是一连向宋德道了几次歉,自责于自己耽误宋德的学习时间。在宋德表示无妨,并且以后刑风还可以向他请教答疑之后,刑风又是一连向他道了几次谢。
终于等到了机会,书院里所有的学子再次全部聚集在课室,等待夫子讲学,而莫叶和刑风这两个‘另类’则必须离开这个课室。
离开了课室,刑风似乎直到这时才想起莫叶来。他正要开口说话,就见莫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只得又闭上了嘴。
莫叶引着刑风来到书院南边的一处廊亭,直到这时,她才停下脚步,随随便便的倚坐在廊亭的扶栏上,然后朝着刑风露出一个笑脸。
刑风见莫叶一路上表情严肃,在这个时候终于轻松的笑起来,他反倒谨慎起来。四下看了几眼,见周遭无人,刑风这才压抑着嗓音说道:“你真的成了书院的学生了?那天我看到你,还以为你是跟着你师父来玩儿的。”
莫叶笑着说道:“怎么?这样不行么?”
刑风立即重重点头说道:“这怎么行?我听我爹说,礼正书院全是男孩子,而你和他们男女有别,在一起念书总是不方便的。县里有女学,四邻八乡的女孩能上学的都去女学了,你也可以去那里的。”
“你说的也没错。”莫叶说完想了想后又道:“我一个人自然是无法在这家书院念书的,但是我师父把我安排在这里,一定有他觉得对的理由吧,总之我是很喜欢在这里念书的。女学啊......似乎主要是学描金刺绣,整天就是捏着根针扎呀扎,哪里有书中的万像大千世界有趣啊!”
刑风闻言这才冷静了一些,得知莫叶来书院念书并非她自己胡闹,而是她的师父所安排,刑风也没了别的意见,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你以后就是我师兄了,师弟我在这儿拜托师兄了。”莫叶从廊亭的扶栏上跳了下来,然后对刑风行了一礼说道:“我是女孩子的事,整个书院的学子里就你一个人知道,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刑风怔了怔,刚才他似乎陷入某种沉思当中,这会才回过神来,所以他点了点头但表情有着些许木讷。
莫叶见状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面带疑色的说道:“书院师兄们给你取了个外号叫‘木头师弟’,起初我还不信,现在我看你这副表情,还真有些像木头。”
刑风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憨憨的笑了笑。
莫叶神色有些发愁的说道:“你能别这样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的时候,跟你说话的人以为你在走神,旁人会不悦的。”
刑风又是一怔,犹豫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会这样。特别是当我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就忍不住拼命去想,结果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脑子就越是发麻......”
刑风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非常自卑的表现。他不希望别人觉得他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但他在书院这种地方确实是很多东西都不懂,这是一时之间很难改变的事实。所以他想靠自己的脑筋去思考这些困惑,而在他深入思考的时候,表情很自然的就会变得木讷发呆起来。
莫叶语气果断的说道:“想不通就暂时别想。”
莫叶对他的这种情况了解的经验也十分有限,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才五岁多一点点。但她比刑风要自信,尽管这种自信是来自别人,但她的这种自信却因为年龄的浅小而变得直接且具有冲劲。她不会像刑风那样,在心中有困惑却难得解答的时候,时时刻刻的就想到自己父亲的叮嘱并因之继续做徒劳的思考。
“可......”刑风面对莫叶的果断,心中很快冒出一个不同的声音,不过他在犹豫了一下后才说出口来:“我爹为了我能进入礼正书院念书,一直在努力存银子。能入学,这个机会得的很不容易,我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我必须加倍努力。”
莫叶本来想再辩解什么,却终是忍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有些突兀的说道:“大家都叫你‘木头师弟’,你会不会觉得心里憋屈啊?”
“没什么。”刑风沉吟着说道:“也许是我嘴巴笨不会说话,只知道一个人练字的原因,大家才会这么叫我吧?不过我从小就跟着一堆木头一起长大,被人取这个外号倒还贴切。”
莫叶被他这个想法逗得一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