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仿佛要揭开一个大秘密,又似乎有一个麻烦将要跟着这秘密的揭释,降临到他头上来。
就在杨陈这一晃神的工夫里,托着锦袋的手势稍偏,他就看见一样事物从内衬缝得平整光滑的锦袋中滑了出来……
——似是一条鱼!
金属铸造的一条“鱼”从锦袋里滑落,摔在地上,但撞出的声音并不如何清脆。
那是因为,这东西并非铁制。
杨陈迟疑着捡起那条鱼,只见它体型尖削,如果不是身上有鳞纹鱼尾,倒有些像一枚令箭。
只不过这鱼形令箭造得也太小了些,托在手心,长度还没超过巴掌的宽度。
但仔细观察这样事物,它或许真的很贵重。杨陈所能见到的贵重。是指它的质地,这鱼形令箭从颜色和重量上估量,似乎是铸金而成。
杨陈随手颠了颠这枚事物,脑中正无端思索着。这时屋外忽然传来莫叶的唤声,听那语气,正是来催他的,他才回过神来。
匆忙先应了屋外的人一声,又翻看了一下锦袋的里侧。并未发现什么纸质物,杨陈心里稍安,暂时打消琢磨那条鱼的事,稍微整理了一下屋内的事物便出去了。
凭杨陈的生活阅历,的确很难看出这只鱼形令箭的真身,倒不是说他见识浅薄,只是,能一眼认出这东西
代表着什么意义的人,生活际遇多少得与皇廷有点接触。
此时如果是叶诺诺看到这东西,她一定会万分惊讶的呼出三个字:“金鲤令!”
当今皇帝只有两位皇子。这鱼形令箭也有两枚,都是皇子贴身携带的信令。二皇子拥有的鱼形令箭为白银铸,体现本色地称为“银鲤令”,三皇子所持的则是铸金质地的“金鲤令”。
这两种令箭的持有者都可以自由出入南昭境内所有的防禁区域,禁宫大内自然也包含在内,拿着这信令,即便人还站在京都城门外,想见到在皇宫御书房办公的皇帝陛下,中间走的这段路,几乎都可以直接迈过。
而金色的鱼形令箭比银色的那种会增加一条特权。即是可凭此信令自行调用军方力量。
虽然赋予信令的调兵权力在人数上进行了控制,一万兵卒为,但若这一万人凭此令箭的基本权力,在京都内外可以畅行无阻。此特权的荣耀与实力便可能合并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这是皇帝留给他的儿子的特权,让他们既享受皇权荣耀,又避免受到什么权臣的胁迫,有话可以直接到他跟前来说。
特别是对于他的三儿子,皇帝这么做,等同于在整个南昭境内。给他留了一支随叫随到的万人队。
但三皇子却在几天前,把这样挟领无上特权的信令交给了他好友家的一个马夫。
三皇子王哲在交托鱼形信令给杨陈时,虽然没有解释这样信令详细,但他叮嘱的那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样信令虽然不会一离开锦袋,就自然消失,但它的确只能帮杨陈一次,并且是在他深陷危机到一种自己的力量已无法自救的情况里时,才能动用这袋子里的信令。
否则,若在寻常时间里,让识得此物的人发现,这种只有皇族才能拥有的东西竟出现在一个平民手里,恐怕他不但不会因为此物获得什么好处,还会惹来无尽麻烦。
原本王哲也不确定,杨陈今后会不会有机会用到这东西。
而杨陈自己也是一直坚守着王哲所托的那几句话,起初他心里高涨的那份好奇心,也在平静日子的延续过程里,渐渐淡下。
但这种牵强维系着的平衡,却还是这么快就因为一个小波折而打破。
不过对双方而言都很幸运的是,杨陈不识“金鲤令”的作用,一时间只把它当成一只纯金铸造的贵物,既不拿它显摆在外,也没将其丢弃。
只是不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杨陈会不会因为发现这只鱼形信令的铸金质地而曲解了王哲的意思,在囊中羞涩时拿它熔了“解难”?
……
在送莫叶去叶府的路上,索性无事,杨陈又将他所知道的叶府情况都说给莫叶听了。
但由于杨陈之前来叶府一趟,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进府,他对叶府事件的了解,只局限于外界听闻,他虽然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却仍不太具体。
待到莫叶亲身走进叶府内,她才真正有些吃惊,陪她一起进来的杨陈也有些能感觉到了,叶府上下,似乎浮着一缕要办丧事的氛围。
叶府仆人大多都还认得莫叶这个前几天在府中养伤的女孩子,杨陈刚一说他们两人是来自宋宅,守大门的家丁立即将两人迎去了府内会客厅,热茶很快奉上。
在非重大节日期间,对于两位较为随意到来的闲客,叶府的基本待客之道,还是做得比较周全的。看见这一幕,莫叶也是觉得稍微安心了些,看来叶府虽然遭了事,境况却还没坏到全局乱套的地步。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现在还能看到的这样比较稳定的局面,除了叶府所有仆人对家主的忠诚信诺够坚定,还有一份功劳,在于阮洛的坐镇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