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字帖上掠过,落在了一旁的书架上。书房里的几个画面映入眼中,使她忽然想起以前在书院藏书阁抄笔记,以及在邢家村的那个家里练字的日子。这些日子过去得并不久,然而此时的她想起那些过往,心里却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段记忆差点被自己遗忘了一般。
视线在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一排排书册的书脊名目上扫过,莫叶忽然轻描淡写地说道:“抄书而已,容易至极,何故总求人。”
叶诺诺撇嘴道:“我也不是一无所长,但我擅长的绝非抄书这事儿。”
莫叶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架,扫视着上面摆放的书册,闻言只是随口道:“那么叶伯父让你抄书的用意,很可能不是抄书的表面,而是要考验你的耐心,你更该老老实实地抄。”
叶诺诺注意到莫叶自进入书房那一刻开始。她全部的注意力就都落到了书架上,于是叶诺诺很自然的跟随她的目光看去,很快发现她似乎是要在书架上找寻什么,一时也没有留意她后头所说的话了。
莫叶感觉叶诺诺忽然变得闷声不吭。她这才短暂收起了目光。叶诺诺感觉到莫叶折转目光,她自然也将视线从书架上折回到莫叶身上。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女孩子隔着张书桌四目相对,一时竟都忘了说话。
最终还是叶诺诺先开了声,疑惑问道:“莫姐姐,你在找什么?”
莫叶注视着叶诺诺的目光滞了滞。只是迟疑了一下。她没有选择隐瞒,如实告诉了叶诺诺她要找那本廖世所书的手札的事,不过她并未将那手札的作者和用途全都说明,只是令叶诺诺知道了,那手札对她来说的重要性。
得知那手札是莫叶贴身携带之物,叶诺诺很快也帮忙她找了起来。叶正名的书房藏书量虽广博,但那手札比寻常书册略窄,且非常薄,倒是不容易与其它书册混淆在一起。两个女孩子合力将六层书架上的书目全部扫视一遍,最后运气不错。在书架的一角找到了它。
莫叶从书架上取下那手札搁在桌上,站在她身边的叶诺诺以为她要检查那手札是否有误,却见她只一下就翻到了手札的最后一页,顿时那满页殷红而潦草的字体尽数映入眼中。
身为医师之女,叶诺诺很快认出,那种颜色并非墨汁本色,而是鲜血所书,她禁不住倒吸了口气。
莫叶也深吸了口气,不过她不是在吃惊,而是在沉思着什么。过了片刻之后。她忽然取了搁在砚台上的笔,又信手铺开一张纸,紧接着她手中的笔就舞动起来。
她书写的速度很快,蘸墨、落笔、宛转笔锋。皆是一派一气呵成的模样,颇有一种书法名家的风范。叶诺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放慢了半拍。
然而当她发现莫叶所写的字古怪潦倒,她一个也认不出来时,她那刚要露出震惊与佩服之意的脸庞忽然僵住,接着慢慢瞪大了双眼。
并未耗时太久。莫叶的这种说不清是风姿癫狂还是鬼划糊涂的书写过程就结束了。搁下笔,她轻轻吁了口气道:“总算让我放心了。”
望着莫叶又随手拣了本桌上搁着的书册当扇子,扇着那张铺开的纸上还未干透的字迹,叶诺诺怔怔地道:“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高人一课。”料定叶诺诺必然会有所疑问,莫叶早在心里设计好了敷衍借口。
叶诺诺紧接着又问道:“能说仔细一点么?”
莫叶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四个字打发了的人,所以她在故作神秘状的沉默了片刻后就又说道:“这是一篇速记笔记,速记只是记下了一句话的几个要点,但如果搁置太久不温习一下,我怕我会忘记它原来的内容。”
她放下手中作扇子的那本书,伸出食指在纸面上的一个字上按了按,看了看指腹没有粘上墨迹,她便慢慢将那张纸折叠起来,收入怀间,同时又说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对你则是丝毫无用的。”
“噢……”感觉到莫叶的语气里有主动隐瞒的意味。叶诺诺沉吟了一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swisen.虽然她的顽皮心性没有在女学的管束下收敛多少,但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尊重他人的孩子。
只是接下来她见莫叶又将那本‘很重要的手札’放回了书架上刚才找到它的位置,她旋即就道:“莫姐姐,那不是你贴身携带之物么?怎么你又将它撂在这儿了?”
昨天在给莫叶治疗时,叶诺诺见父亲捧着一本薄册子目不转睛地阅读,她便问询过,也因此知道这册子本就是莫叶的东西,现在她拿回去也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才对。
“虽然我没打算帮你抄书,不过现在就带走它。岂不是摆明告诉叶伯父,有人跑进书房来帮你抄过书么?”将手札放回的莫叶转过身来,冲着叶诺诺摊手又道:“现在估计已经没有谁敢帮你作弊了。这种无妄之罪还是小心着点,能免则免吧。”
“哦……”微微一怔后,叶诺诺有些憨态的点了点头。
莫叶本来打算对叶诺诺说点鼓励的话,然而在斟酌之后,她选择什么也不说。直接向书房外行去。
然而当她走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