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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干笑两声,搓着手不敢接师父的话,念头一转,嬉皮笑脸的连忙给江潮道歉。
江潮本就没有与莫叶计较的意思,看见林杉到前庭来了,他这边安慰了莫叶几句,就连忙迎了过去。莫叶则微低着头,跟在后头。
残檐碎瓦掉落了一小会儿,总算安生了。林杉正要从回廊里出来,那柄嵌在屋檐里的木剑,突然断成了两截,剑身还卡在上头,剑柄却掉了下来。林杉目光闪烁,出手极准,抄住那柄残剑,就见木剑的断裂处如同碎絮。
前庭的切磋,林杉只看见了最后一幕,江潮弃剑,而莫叶差点没收住手。这柄残破的剑,正是江潮所弃,这碎裂的缺口,想来必然是因为莫叶执剑砍伐所致。
想通了这一切,林杉暗暗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莫叶才修习乾照经三年,已有这么磅礴的潜力。但随后他又想到莫叶刚才剑势难收的样子,却是见了她的进步,也高兴不起来。
“叶儿。”
莫叶听见师父唤她,一抬头,就看见那柄残剑飞了过来,她顺势抄在手里,这一来一去间,木剑断口处,又有碎屑掉落。看着这一幕,她也有些吃惊,刚才这把剑还好好的,没想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内里已经损坏到这种程度了。
难道是长蛀虫了?
莫叶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就伸指头抠了抠断口。她这一弄,就更糟了,半截剑像胶合的木渣突然失去了粘力,碎了一地。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林杉的斥责:“你太过分了,这叫切磋吗?”
看着刚才还用过的木剑顷刻间碎成这样,莫叶心里也正吃惊着,此时又听到林杉的责问,她顿时已是满心惊惶,也对眼前这一幕感到很困惑,只能低垂着头。懦懦地道:“师父,我真的不知道剑怎么会变成这样。”
“全力以赴还能视作切磋?”林杉盯着她,“下手几分力,你不会控制么?以你击碎这木剑的力量。如果有一剑落在江潮身上,即是断骨伤,你在动手之前没有考虑过后果?”
莫叶这时才知道后怕,但她仍旧无法理解怎么控制力量。无奈她也意识到,这会儿如果她把这些困惑如实说出。只会引得正在恼她的师父更生气,只得闭嘴不语,头垂得更低了。
看着莫叶紧紧抓着半截木柄,头垂得老低的样子,林杉没有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病中精神不济,没有平时那样好的耐心,不经意间,他这几句话说得也有些重了。
一旁的江潮也已觉察到这个问题,连忙帮腔打圆场。却是在帮莫叶开脱:“先生,此事也不能全怪她。她的武功传自大统领,大统领那身武功,你知道的,完全展开时,周身丈余地的草皮都能被刮掉一层,断几根木头就更是跟玩一样了。”
林杉本也不打算再继续斥责莫叶了,江潮这个时候帮腔,他正好借梯下楼。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立即能给莫叶好脸色。不冷她一会儿,刚才训她的话,她转眼就能丢到脑后去。
“罢了。”林杉深深吸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等哪天厉统领得闲,我要邀他过府一叙,顺便请他陪叶儿练练手。”
他说得轻巧,江潮闻言却是目露惧意,忍不住道:“跟大统领练手……这不妥吧?小叶的武功只算是初有所成。还有很多地方不够纯熟,大统领若有一个失手,小叶怎么承受得起。”
“厉统领怎么可能像她这样不知轻重。”林杉扔下一句话,拂袖离开,待走远了,又听他唤了声:“江潮。”
江潮应声跟了过去,又转头对莫叶道:“小叶,先生大约是要交予我一些工部衙门里的事,他还没吃午饭,你先去厨房看看。”
“好。”经江潮这一提醒,莫叶也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这茬,连忙往大厨房去了。
江潮刚走到林杉的卧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咳嗽声。
门虚掩着,他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去,就看见林杉坐在桌边,咳嗽已经止住了,只是还躬着背,气息明显急促着。
“刚退了热就往外头跑,若是病势反复,伤身更为厉害。老药师的话,我都会倒背了,我不相信你会忘干净了。”虽然见他肩上披着厚实保暖的镶绒大氅,走近了的江潮还是有些不放心,握住了他的手腕,感觉到他的脉搏正常,手上也有些温度,这才松开。
林杉又将衣袖拢紧了些,终于挺直了背,看着江潮笑了笑:“我确实已经好很多了,至于这咳疾,断绝不了,但也不妨事。”
不等江潮开口,林杉就又问道:“徐部堂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江潮摇摇头,“他只说让你安心养病,也好早些回去,有事他也只会当面跟你商议。”
“滁州那批木材上路了没有?”
“驿报正好是今天早上到的,三天前就装车了,估摸着今天已经离开滁州了。”
“这一趟运送任务,最后到底定的是谁当值?”
“时茂、时监司。”
“徐部堂择人的眼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