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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向坚定以后,便会专心朝那一个方向努力,莫叶努力的方式,是一天一天的积累自身能力,走得很踏实。如果不是今天伍书忽然带她来这里,她差点已经淡忘了,在京都里,还有一位离她非常近的,师父的义兄。她得冲他尊称一声:“厉伯父。”
但一提及这个长辈,莫叶脑海里很快又会出现一个模糊而又深刻的形象。印象模糊,是因为她还没真正正面与这位长辈打交道。而印象里深刻的那一部分,则是因为在三年前,这位长辈曾经亲手执行惩罚,把伍书打得近乎遍体鳞伤。
因为这件事,莫叶对这位长辈的印象,并不太好。
哪怕伍书是真犯了什么过错,理应受罚,此事也至少证明了。这位厉伯父对于亲近的下属,若要动手,也仍不会留情。
伍书在莫叶心中的地位,已近同亲人。所以他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受伤,她都会担心,而不论是谁打伤了他,她也难对那个人心存善意。
或许莫叶这种逆向的“护短”之心,在厉盖看来很渺小可笑。改变不了什么他的决定,但感情的偏倚,就是这么不讲理,未必一定要做出点什么,才能证明它存在。
不需要证明,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即可以表现它的存在。
缩身在灯塔上窥视地下那个脚踩鹅卵石平台练功的中年男子,莫叶心里既感觉畏惧,目光里隐约又透出一丝敌意。
上一次伍书带她来统领府盗书,明明没有弄出什么动静。次日他却被狠狠惩罚了一番,原来是伍书在无月漆夜里的小心作为却终是在无形中已然暴露,以此可见地上那中年人的洞察能力之细密,如麦芒在背,且悄然无声,他很内敛。
因而莫叶此时很没有自信,不知道自己和伍书现在有没有暴露行迹。
如果这一次又被那个中年人逮住,伍书会不会再次挨打?转念一想,现在伍书所处的时机,跟三年前差不多。也是在快要出海的前几天……又被打?又带伤出海?
虽然在此时,莫叶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也许让厉盖把伍书暴打一顿,让他伤得只能躺在床上不动弹,今年他就不必出海冒险了?
但她很快就自己抹掉了这个想法。重伤瘫在床上。还是健健康康的出海,莫叶不敢选前者,哪怕她的算计是出于好意,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对待伍书。
只是伍书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呢?而且还是在大白天来。
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重么?
上次伍书带她来这里,在半途就把她搁在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上,没有真带她进来。随后他独自潜入统领府。以夜色隐藏身形,这么洒然来去,都还被发现了。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莫叶的自知之明也琢磨得很清楚透彻。如今的她虽然也有了点武艺傍身,但就凭她这点基础武艺,在厉盖面前恐怕笨拙得有如新生稚儿。
可在今天,伍书竟就是要带她这个帮不了忙、可能还要拖后腿的人进到统领府里面来,还与厉盖几近正面的离得这么近,这不是故意把自己送上前准备挨打么?
在灯塔上缩身沉默观摩良久,伍书的神情还算平静,目光依旧紧紧盯向一个视角。
莫叶见他如此,自己也不敢擅动意念。她强压下心中所有疑惑与不安,只照着伍书的作为,敛息盯紧了地面上那人的全部举动,不敢有丝毫松懈心。
如此紧绷精神、集中目力地微垂视线向下窥视了许久,莫叶才只看见鹅卵石小平台上的那个中年男人一拳一掌在半空中划满一个圆弧,整体身形也才算有了明显动作,他因而转过了脸,以后背朝向她这边。
这全程大抵只是一招动作。
在莫叶以前翻墙围观过的武馆招式训练里,一招姿势变换,可能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凡武功招式,施展起来,在动作标准的基础上,不都就是要求一个“快”么?
但眼前不远处那个一身黑色缎袍、并没有因为练功而暂时换下官服的统领大人,动作却慢得出奇,一个转身用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
可是莫叶丝毫不敢怠慢观看,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武艺之高的可怕。她并不清楚那个中年男人的武功高到具体什么程度,只是对其的畏惧更多一些,只因在他身上,她获得两条信息:容易被抓住,被抓住后容易受重罚。
所以莫叶不想再待在这儿。
当那个中年男人转过身后,莫叶只觉得那种隐约逼视过来的芒刺感,似乎也消失了许多。她仍不敢丝毫放松,不过,随着那种强压稍松,她还是忍不住侧目看了身边的伍书一眼。
——想必下方庭院里那个中年人要凭他现在的练功动速,要等他再换身形转过来,又得用半炷香时间吧?
希望抓住这短暂的一点时间,劝伍书快点想办法离开,不管他来这儿的原因是什么,回去了再说。
灯塔上岗槽的空间有限,莫叶与伍书挨身坐得极近,似乎是感受到了脸旁有目光投来,伍书也微微侧目,他就与莫叶对上了目光。
莫叶迟疑了一下,不敢出声,但她又实在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