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轻微卷曲的发质,她在心里感叹一声:这恐怕很难达到柔如流水、逸如苏的优美视觉吧!
她忽然很想念那段扎马尾的日子。
……
吃过早饭后,还没待桌上的碗筷收完,昨天回去前相约今天会来的叶诺诺如约而至,确切的说,是她来得过早了些。
叶诺诺风风火火而来,十分豪迈的把一大包用牛皮纸包着的药糖塞到阮洛手中,然后又匆匆忙忙拉着站在他身边的莫叶,往外头走,仿佛是她家着火了,而只有莫叶能扑火似的。
如果不是叶诺诺以极快的语速告诉了阮洛,她要带莫叶出去一趟的原因,阮洛或许要以为,叶诺诺这是拿一包糖换走了莫叶。
莫叶走后不久,门口又响起车轱辘声,是清早送王哲离开的杨陈就赶着车回来了。
看着仆人从车中搬出一捆捆的书,阮洛忽然明白了王哲要那么早离开的原因,原来他是抓紧时间回去搬书去了。
在书堆里随手翻了几本,阮洛忽然再次诧异起一个问题来:为什么王哲会对莫叶格外照顾呢?如果其中含有隐情,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这个好友?如果真的有什么隐情,说出来,他不介意在王哲离开的日子里,对莫叶多一些‘有必要’的照顾。
或是自己会错了意?
王哲这人有时随和,有时严厉,在他的心里有一把称,但有时候他又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游历民间几年,他结交以及结拜的奇女子并不少,如果把这些女子放在一条平线上,那么王哲对莫叶的好,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一连在几捆书里抽出几本书略微扫了两眼。阮洛很快便觉得有些了无趣味。
王哲看书不挑剔,但他收纳的书册大抵还是朝着一个方向的,那就是地理。
这算是阮洛与王哲之间阅读趣味取向的最大差别。
王哲喜爱看地理讲义,配有图绘的那种讲义就更好了;阮洛则喜欢拨弄算珠,账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映入旁人眼里或许在扭来扭去的乱跳鸳鸯舞,但在他眼里近乎等于一支听他指令的数字军队。
莫叶从阮洛那儿借走的那本游记。虽说是他从王哲那里顺来的。但他是翻了好些书,才从王哲一屋子的书里,翻出了这么一本稍微让他觉得有点趣味性的书。
王哲所喜爱的地理书册。实际上与游记有着非常大的区别,因为他看的地理书册考究性极高,其中所含的行业术语非常多。这与阮洛的所学所长,几乎完全隔了一道行业内外设的围墙。
但是。阮洛知道王哲有看这些书册的必要,因为他真正的身份。或许在将来能登基为帝,最差也要一方封王,这些地理学识在战时有利于勘察战地,在治世时则可用于水利建设。
只是这家伙搬书来……就是为了搬书?当他家是收废书的商家?
对这些书。阮洛自认自己是不会有兴趣翻阅的,可是王哲那家伙不考虑他也就罢了,难道连莫叶也不考虑?
让一个这么年少的女孩子看这类的书。那家伙是不是忙昏头了,也不知道挑拣一下!
叹了口气。阮洛放下手中的那本《人字渠架构》,束手回书房去也。
……
莫叶在宋宅被匆匆而至的叶诺诺匆匆拽走时,她本以为叶诺诺所说的那位客友早已等候多时,所以一路上她半句话也没多说,跟着叶诺诺匆匆的脚步,也匆忙朝外头赶。
待她随叶诺诺登上一处茶楼的二楼,在临近街道的一雅间里坐下,莫叶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
一壶茶喝完,添了第二道泉水,她也并未见到那位‘久等的客人’。或者说,这一大清早的,从时间上推算,也不够谁久等她们的。
除非那人是从天刚擦亮时就在这儿等——这显然有些说不过去啊!
望着坐在对面,正不停剥着盐水花生,吃相有些猴急的叶诺诺,莫叶思忖道:“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啊?以你那赖床的习惯,估计是为了多睡一会儿,连早饭也不吃了。”
“知我者,莫姐姐是也。”叶诺诺并不争辩,还顺势卖了个乖。她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明显是习惯使然。
莫叶啜了口茶,淡淡道:“但是你欺瞒我的事,我却是猜不到了。”
伴随着香脆花生仁嚼碎发出的声响,叶诺诺咕噜道:“我没欺瞒你啊。”
莫叶敲了敲桌子,道:“那客人在哪呢?”
叶诺诺明白过来,她先悠闲喝了一大口茶,满足的舒了口气,然后慢慢说道:“没有欺瞒那么严重吧?我今天是要带莫姐姐出来玩的,又不是出来办事,没有必要那么急躁,咱们慢悠悠的玩啊。”
莫叶无奈地道:“你刚才拽着我走时,可比我现在急躁多了。”
吃饱喝足,叶诺诺终于肯坐好身形,她舒了口气,忽然神秘一笑,然后凑近莫叶耳边,覆掌于唇上,轻轻说了几个字。
莫叶听完她的细声耳语,顿时目色一变,两个字直欲脱口而出,但见叶诺诺抿着唇长吁一声,她才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