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看见我陪着疗养了三年的朋友,刚一回京都就出了岔子。我怎能不怒……”王哲说到这里,有些生硬的将话头打住,然后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杨陈没有说话,但心中有一个念头慢慢在发生改变。
叹息之后。王哲又深吸了口气,然后徐徐说道:“有的地方。我还是与你有些不同的,那就是你可以为你的心之所向做主,当然这可能代表着你要为此做出一些牺牲。而我,有时候有些事我即便不想做。也必须去做,因为我拿不出不这么做的筹码。”
王哲的话说到后头,近乎是在对旁人剖析自己的心境。语气中若有若无的敛着些许无奈与厌倦。杨陈听得目色凝了起来,虽然他与王哲相处的时间还没几天。但在这段时间里,他眼中的王哲是极富生动活力的。
他似乎对任何事都极有耐心和兴趣,没有什么事是他会排斥抗拒的。
“泊郡赋闲三年,搁置的事务已经有很多了。”王哲搓了搓手心,眼中浮现的那丝倦意已经彻底散淡一空,他恢复了杨陈初见时的那个王哲——或许也是所有人眼里所见的那个王哲。
王哲的眼中含着温和之意,看向杨陈,感慨道:“尽管我仍不太放心阮洛独自住在这里,但我必须走了。”
沉默片刻的杨陈双眸微微有些发热。
“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请尽管吩咐。”杨陈话语出奇的直白,实是思路已经与王哲走到了一条线上。
为了王哲说出的那‘一见如故’四个字,他终于斩断顾虑,交出信任。
顿了顿后,他补充又道:“我会竭力做你所说,我现在做不到的,今后也会学习去做。”
王哲微微动容。
为了几句话的结识,他驾车带着几个还很陌生的人游走了京都几条街;因为有人惹到自己的客人和生意,他可以杵在大街上破口大吵;而为陪不过片面之缘的朋友早些进城,他把全身家当协同马车一同扔在了城外……
王哲之前就有些感觉,杨陈这人有些江湖义气,或是可以托当之人。但是,当杨陈真正向他展露这一面时,他心中还是感觉有些惊讶。
“我的朋友阮洛,还请你平时多留意着。”王哲拱了拱手。
杨陈点点头,笑着也拱拱手,道:“你的朋友很受你的照顾。”
“也不全是如此。”王哲猜得出杨陈说的是谁,他也没有点破此题,而是话锋微偏,又道:“我找朋友麻烦的时候,也是不少的。”
杨陈闻言很快想到了刚刚在酒馆上被卜老大人带走的卜二少,但很快,这一想法的指向又移到了自己头上。他若有所思的说了句:“不知道我算不算你的朋友。”
王哲沉思了片刻,后道:“你待阮洛如友,我便待你如友。”
杨陈微笑着道:“那我这个勉强可算是朋友的人,能否向王公子请教一个问题?”
王哲的目色迟疑了一下,最终他无声的点了点头。
杨陈再次一拱手,道:“为何宋家有位阮公子?又为何宋家的事务,却由王公子主持?”
犹豫了好久,琢磨了一阵,杨陈终于还是将这个盘踞在心中已有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他问的是两个人,其实目的是直指王哲的身份。
想到自己即将踏上一个较为漫长的为阮洛效劳的路程,杨陈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自己的东家究竟是什么人。
他早就怀疑王哲的身份,只是一开始他只当王哲是萍水相逢,没想到时至此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数,令他无法再忽视下去。
可能他的这个问法显得不太有礼貌。可是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车夫,不知道究竟要婉转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合适的问法,所以在此之前,他先试探了一下自己在王哲眼中的分量。
对于杨陈的问题,王哲沉默了。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
良久之后。他也没有回答。而是平静地开口问了一句:“他看起来是不是比我更像这府里的斯文公子?”
杨陈不明白他忽然有此一问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虽然一直在怀疑他的身份,却未对其存有恶意揣测。所以在迟疑了一下后,他便照着心中的实际想法回答:“有点。”
王哲再开口,但是说话的语气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我似乎比他更能管事。”
这次,杨陈没有说什么。
“我要去请叶医师来。你载我一趟吧。”王哲转换话题的速度极快,但在下一句。他又言归正传:“你问的问题要解释清楚,并非三言两语就够的。在去叶医师家的路上,我会告诉你一些。”
刚才莫叶给阮洛试药时,杨陈也在场。所以他自然也听到了叶医师的大名。
杨陈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与王哲一同向宋宅后门放马的棚舍行去。
……
看着阮洛把药喝完。莫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昨夜伍书给她的药糖拿出来。给了阮洛。
莫叶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需要这种药糖了,送给阮洛,或许更能物尽其用。阮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