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的掌柜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酒馆来往人多。他却因为刚才那一闹,依稀记得这三人是与刚才那被抓走的少爷一起来的。这会儿见他们三人无事,那位官老爷来势汹汹却只抓走一个人,酒馆掌柜的不禁有些困惑:难道刚才抓地不是罪人?
尽管他心里有许多想法。却是一句也不敢多问。
虽说京都的律制,对商业经营场所。例如酒馆饭店之类的地方,保护得是很周全的,基本不会出现官兵或者江湖豪客在这类场所里大打出手的事情,但如果真有意外发生。即便事后能得到赔偿,对酒馆的营业还是会造成一段时日的影响。
和气生财是商人一贯奉行的道理,见这些客人没有赖账。没有移怒于旁人,那些官兵也没有冲普通百姓发难。掌柜自然不会自己多事。
话说回来,酒馆掌柜的是外道人,自然不好多言,但是在坐车回宋宅的路上,车里三人不自觉的也沉默起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对于卜羽被他爹抓回去的事,因为昨天在白芦泊时已经遭遇过一次,所以杨陈大抵能知道事情的原因,只是这事让杨陈又想起王哲昨天以及今天两避卜严的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王哲自然不会对旁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即便是杨陈破例放开保守心态,主动去问他,他多半也是不会回答的,至多敷衍过去。
不过他这会儿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与之相比,卜羽的事就显得小多了,不提也罢。
关于马队收队转移的事,实在是太突然了。虽然这事交到卜严手里全权管理,但以往在收队之前,至少会先传个信儿出来。尽管马队的良马都已经转交到适用的部门和商队,可像今年这样仓促收队,还是会造成一些事件存在缺憾。
王哲的身份位置不一般,对此事必然会多留几处思量。
至于莫叶,她对这些事全然不知,她也不会特意朝这些问题的方向思考。在她目前的思考范畴里,大抵只需要知道,王哲对她来说,是无害的,王哲与自己的师父还曾存有一些良性的联系,这便够了。
人的一生无论会经历多少大风大浪,但在成长的进程中,总会有特别纯粹天真的那几年。虽然这样的日子不会给人带来财富与名望,但这是一种有着时间限制的福气。
只是,人或许只有等到长大了,才会有对自己承认这一点的时候。
……
三人回到宋宅,发现阮洛已经起身了。他肩上披着条薄毯子,坐在院子里有阳光的一角晒太阳,身边茶案上搁着一杯茶,茶水漫至杯口,似乎没怎么喝,也已经没什么热气了。
丫鬟仆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侧影显得有些孤零零,不过这也让他更能敏锐感觉,外头有人走进来了。
“你们回来了。”阮洛站起身走过来,“居然才落脚,转眼就又一起跑出去喝酒?”
此时的阳光已经有些烈了,阮洛年轻的脸庞被晒出些许血色,比早晨那会儿看起来,气色要好了许多。
发觉这一点,杨陈忽然想到不久前王哲才对他说过的话——关于阮洛命硬的话,他有些安心了。
“是卜二那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今天事儿特多,一定要去,我拿他没办法。他就是特好这一口,你不是不知道。”明明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可王哲在说这话时的语气却显得十分自然。
阮洛的目光投向王哲身后,将后头那两人观察了几眼,同时说道:“听仆役说,你们出宅时把莫姑娘也带去了。你领她来这儿,不是让她看管我的么?”
随后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王哲,又道:“你们喝酒便罢,竟把一个姑娘家也带去了,你怎么这样……是不是还为了什么别的事?”
尽管阮洛的语气依旧平静温和,但他眼中神采已经凝聚起来,不像刚才闲谈时那样松散。他已有所质疑,并为之思考。
环顾空落落的院子一圈。王哲发觉阮洛身边连一个在近的仆役都没有。他本来有些疑惑与愠意,但耳畔听着阮洛的疑问,待他把目光转回到阮洛身上时。又是迟疑了一下,终是微微一笑,只道:“阳光渐烈,回屋吧。”
虽然王哲避问不答。但阮洛也并不急躁,依言与他并肩往屋里走。只是又问道:“那爱酒之人呢?”
出去一趟、喝了顿酒,回来时出去的四人就少了一个,这的确也是可疑之处之一。然而从王哲那里知道卜羽的去向后,阮洛又不禁失笑。几名男子带莫叶一同去饮酒的事,勉强就此盖过不提。
……
阮洛喜静,大抵还喜欢独处。所以之前在晒太阳时,他把侍立在旁的仆人全部支开了。
可是早上王哲来时吼了几嗓子。因而宅子里所有的仆人算是全都知道了,这位昨天才到的家主今天就身体抱恙,为此留了份心。所以尽管阮洛对几个原本是守在身边的丫鬟说不碍事,叫她们各自有事去忙、没事就休息,可她们仍不敢走远。
见家主的那个脾气很大的朋友回来,与阮洛一起进屋,几个丫鬟立即自安静守候处行回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