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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 归心(1 / 5)

王炽未言其它,只是忽然问道:“你约他什么时辰在这里汇首?”

“时辰是差不多到了,只是…”王哲的脸上现出一丝为难神情,“不知道他会不会被那些商户拖住…”

“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今天下午这两个时辰已经令我挪了许多事到晚上,索性再等等。”王炽的脸色一派平静,顿了顿后又道:“阮洛是个守时的孩子,大臣那边早有言传了。”

他的话正说到此处,‘旗还楼’前由平整的石砖铺就的一片坪地上,现出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来。

镶青边的深绛色衣衫前摆直至脚踝,但却丝毫无碍于衬出他修长的身形,腰间没有佩戴什么玉饰,只是怀中抱了厚厚一摞账簿,十分显眼。今天的阮洛看起来精神不错,双眸熠熠有神,瞳如点漆,习惯抿着、显得有些薄的嘴唇透着健康的红润。

阮洛前脚刚迈入‘旗还楼’前的半开式围院,也已看见了站在门阶上的两个人。待他下一刻看清了好友王哲身边的那位华服中年人,隐隐识出其身份,阮洛的心不可抑止地狂跳了一下,脚下步履也是一滞。

不过,他也只是微微滞了滞,就恢复了常态,因为他感受得到,那个华服中年人今天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站在这里等自己,那么自己亦可以一个晚辈的礼仪去迎接。

望着这位多年不见的长辈,他如今已是身份尊贵,眉宇间自然的有一种不怒自威、俯扫天下的气度。但,他在看向自己时,双目中则有着暖和的温度。还有一丝期待的意味。这样的对视,让阮洛很容易地想起了小时侯的一些过往。

那时父亲还健在,常与这位伯父在大帐中一谈就是一天,说着许多令他感觉晦涩难解的字句,但他仍习惯躲在营帐外偷听。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缩着身子蹲在宽大军帐帷幕后的角落里,倒让他成功瞒迹了好几次。

然而终有一天。他还是被发现了。当时父亲的恼怒咆哮声瞬间就在他头顶炸开。而同在帐中与父亲一道商讨着什么的这位伯父心情则大为不同,大笑着把他甩到肩头,跑到训马场玩了好一会儿的‘骑小马’

由这位伯父主动扮演小马。自己则是那到了最后被颠得直吐酸水的小骑士,守在周遭的许多叔伯小哥的脸不知怎的,全都黑了下来……

那天过后的好一段日子,只要听见一种精铁环扣碰撞发出的声音。阮洛就会心神颤抖。因为这位伯父极少离身、挂在腰侧的一把宽刀刀柄上留出一串铁环,只要他一走动。就会发出这种声音。而阮洛真正怕的,是当这位伯父走近他后,千万不要再玩那直要将人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颠出来的‘骑小马’游戏了。

直到数年后,阮洛才明白这位伯父当年的举动何其癫狂。并隐约知道,那天父亲与他似是正好谈合了某件事,才使他异常激动。以至于将当时他的大将军的威严也暂时丢却了。但不论如何,每每想起这一段。阮洛便会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很快心里有了打算,阮洛眼中流露出淡淡笑意,继续缓步向前。

阮洛的父亲阮承纲与王炽有过命交情,早在王炽正式点兵返逼京都之前,阮承纲就已经在王炽的军帐中为其效力。对于王家起事于京都这件重大事项,其中最为关键的两名谋士就属阮承纲和林杉了。

阮承纲和林杉各有奇才,常聚于一处军帐中与王炽谋事,却并不冲突,因为阮承纲的智谋长处主要体现在军策,是术;而林杉擅长的主要是军工,是器。没有一定的专学基础,林杉所造的军工之奇无人能轻易模仿,而林杉也常常感叹佩服于阮承纲的计谋之妙,诡异多变。

忆及当年事,阮承纲的主见是动兵戈,彻底斩尽北雁皇廷,以解北边从未停歇的战乱,但这一场计划中的战役,无论是出师之名还是军资补给,都是需要当时的周皇廷全力支持的。然而当时的王炽已经不太相信周皇帝会答应此事,甚至就算答应了,粮草和军资的供应也可能在中途出现断裂带,这对于军团来说可能会造成毁灭性伤害。

所以,尽管当时阮承纲做出了周密的战书,也获得了王炽的赞赏,但王炽并未同意此出兵计划,还因为怕阮承纲主战的锋芒太露,暂时将他雪藏在一个小营帐里。

因为战事暂缓,做了执笔郎的阮承纲无所事事,每天净做些代写书信,抄写大军伙房每天消耗了多少斤菜、宰了几头羊的琐碎事。但阮承纲并未因为理想受阻、身份遭贬就沮丧,也没有因此恼火于王炽,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王炽在意的难处的确是太难,王炽肯定也愿意战。

大家现在都在等一个机会,只是这愿意等待的日子也挺枯燥。

直到几年后,王炽带着林杉来到北疆军帐,两位谋士一见如故,这样不温不火的事态才出现转机。

林杉非常赞叹于阮承纲的军策天才,但王炽担心的补给之事也是严酷的事实难题,对此,林杉做出一个非常胆大的设想:如果大周是姓王的人做主,那么王家军北伐之事再无后顾之忧。

但若真决定了这样做,那就绝非是王家图一时之快意的选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延绵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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