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是在模仿我的字迹,而以后我反而要模仿你的字迹?”
莫叶立即摇头:“这也不是我的字迹,仍是我在仿你。”
“我都糊涂了。”站在桌边的小玉一时忘了递笔,捏着吃饱墨汁的笔的手悬于半空停住,看来她是真听混了,“你们现在到底算谁模仿谁?”
莫叶微笑着看了小玉一眼,没有说话。接下来,她从桌上捏起那两张刚刚写完的字帖,移到叶诺诺眼前,让她直视那墨迹还未全干的字,接着又说道:“如果你愿意把你的字工整的好好练一练,不必刻意为之,也自然会成为这个样子。你的字不是难看,就是写得太懒散,笔画微微扭着,偏旁部首常常是散开了一样,就像你散漫的心。”
叶诺诺接过莫叶递来的字帖刚看了几眼,就听莫叶对一旁的小玉叮嘱了一声:“小玉姑娘,请暂时把写好的字帖分开晾到一旁,否则墨迹互染,叶伯父会看得出来,这不是诺诺妹妹的书写速度。”
叶诺诺心念一动,笑着说道:“我以后也要有莫姐姐这样的书写速度。”
“这样的本领算不了什么,做不了什么实际的事。”莫叶微微一笑,“没想到如今我却拿这点没用的小伎俩给你作弊,更是不对。如果刚刚见过面的贵府前辈在天有灵,希望诸位不要怪罪我。”
叶诺诺知道她说的是小宗祠里那一排排化身成为静止的‘木牌’的叶家仙组,她只得低头吐了吐舌头。
她有轻浅的疑惑,不知道莫叶怎么忽然又提到这个,她却不明白莫叶此时心里的想法。从离开那间黑暗窄仄的小屋子后,莫叶的心就一直挂在那组只露出半截的四字小令上。思绪之中自然也就暂时甩脱不开那幅画中的叶家先组,言语间自然也就随口而至了。
在聚精汇神、以超乎常人书写的速度写完第十四张字帖,莫叶搁下笔,卷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细寒,忽又开口:“《少将志》书如其名,记录的全是英年早逝的武将。其内容在激昂时令人热血沸腾,冲阵时令人心弦紧绷。其实你在犯懒时拿来一读。也是大有良益的。军旅生活能锻炼人的体力与性格,虽然不是人人都需要去从军,但军魂矢志。许多地方也是普通人也可以借鉴的。”
叶诺诺诚然点头,忽然好奇问道:“那你可知,其中最年轻的将军是哪位呢?”
莫叶想了想后答道:“十四岁的向泯,是《少将志》记载中最早正式封将的一位。向泯在九岁时就随父亲住在军帐中。并且也是随其父亲一起阅读兵书,伴观操练。他的父亲猝然逝世于瞭台上。身为独长子,他在十四岁那年袭承父亲的武将爵位。”
“九岁就不在家住了,比我只大一岁而已。”叶诺诺感叹了一声,又追问道:“那向泯现在在做什么?”
“十九岁就战死了。可惜啊。”莫叶也慨叹了一声,“向泯没有后人,关于他的记录。也就只能在《少将志》中寻得只言片语了。”
书房里在这两人各自的一声轻叹后就变得极为安静,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挥扫的“擦擦”声,以及小玉在一旁晾字帖时,纸与纸之间的轻微摩挲声。
叶诺诺依然站在莫叶身边,但她没有再直楞楞地睁大眼紧盯着莫叶手里的笔,目光已经移到摆在字帖前的那本打开的《少将志》上。
……
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这种极安静的环境里,应该是被枯燥的放大才对,但等莫叶最后搁笔时,叶诺诺精神恍惚了一下,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好了。”
书房虚掩的大门开启了半尺门缝,莫叶斜睨了一眼院落间一棵小树投在地上的影子后,搁下了笔。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酸的肩膀,她看着叶诺诺道:“最后给你留了三张字帖,我就帮你到这一步了。”
“噢…”叶诺诺也将目光从那本已经打开到最后一页的《少将志》上收了回来,望着莫叶,她有些不舍地问道:“莫姐姐,我们以后怎样可以再见呢?”
这倒真是个难题,更难的地方在于,叶诺诺很舍不得才相处了不到三天时间的莫叶,但莫叶对她的这种难舍难分的感觉却不太明显。
对于叶诺诺来说,莫叶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亦觉得自己能与莫叶相处得很好。这对于在女学常常受厌弃的叶诺诺来说,是精神与生活双需求上的一种极大安慰。
然而莫叶则一直在纠结于自己的身份,使她不能完全向叶诺诺投放自己的感情——尽管她也已渐渐发觉,自己很喜欢这个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子活泼散洒的心性。
在这两天里,与叶大小姐聊别的事还好,但如果是聊到有关自己身世背景的事,她就会倍感头疼。还好叶大小姐本身的家庭关系也很简单,所以导致她养成一种有些粗枝大叶的性格,否则她要是认真起这些问题来,只说她要问伍书的事,莫叶就有很多地方答不上来。
对于这样的彼此关系,莫叶是不奢望能与叶诺诺相交莫逆的。
甚至在伍书刚刚带莫叶来叶府时,她还会感觉无所适从,想要快点离开这里,直到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