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墙壁碰撞溅出的火花格外的显眼。
这下。姚甲不禁也愣了愣,没有立即扬起铁镐凿第二下,而是忍不住喃喃道:“这……这竟不是砖吗?”
岑迟这时也已察觉到异样,叫了声“慢”。旋即凑近过来,躬身伸出手指摸了摸姚甲刚才凿过的那个点,触手微温。他忽然就轻叹一声,站直身微微摇头道:“这块已经废了。是我失察,换这边。”
在他的带领下,几人换到另一侧。就如刚才那样,几人先在岑迟用匕首标记的位置,以铁锹铲开一层三尺深度左右的松土,并在岑迟的叮嘱下,这一次下铲放轻了手脚,随后,松土之下又露出一面修砌得无一丝痕迹、固若整体的墙壁。
接着,岑迟却没有再在上面画九格进行演算,而是直接用匕首在上面轻轻敲击起来。
静夜旷野,丝毫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清晰。
骨子里酷爱机关术的汪佑民听着那敲击声,忽然开口道:“先生,这里面根本是砌实了的啊!”
不久后,岑迟停止了敲打,转过脸来微微摇头说道:“这面也废了,再换一面。接下来你们动铲子时,需要再轻一点。”
江砥这时忍不住问道:“先生刚才不是说,这机关不会轻易触发么?”
“这次是我失算了。”岑迟轻轻叹息一声,“这些机关都设置得非常敏感,但是触发反应在内里,外面看不出来,却只要轻轻一动,里面就封死了。”
江砥迟疑了一下,然后又问了一句:“不会有例外吧?”
他这句话算是一语双关。一方面指,这机关可能存在某一面不容易被触发,而他还有一项意思所指,仍是质疑着他最初的那个心防,怕这数个墙面里,存在一道满含恶意的、轻碰后即会迸射出整面箭林,致人于死地的机关。
离得这么近的凿墙,万一中招,只需要一次,就是在劫难逃,毫无躲避死角的被射杀。
岑迟没有再开口,只是神色平静的脸庞上,左边弧度较硬的眉毛难以察觉的挑了挑。
蹲在不远处守着计时水漏的莫叶,看见这边的对话忽然停止了,虽然凭她已经有所提升的目力,并不能精准到在夜幕中隔了这么远还看清岑迟那轻微的一挑眉,但她一路旁听下来,此时却由着这一瞬间的全场安静而感受到了一种不太友好的氛围。
既然她已经在心里放掉了最后一丝对岑迟的质疑,那么再以她的视角看见江砥一次又一次的质疑岑迟,她便感觉有些不痛快了。
所有人都没有动过异议,就这个江砥态度一直如此,再任他搅和下去,可能接下来其余四人也要受影响了。
霍!
莫叶突然站起身,还未走近,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字字透着坚毅:“江哥,你若有忧虑,那就换我来吧!这巴掌大的地儿,也用不了多少力气。”
眼见二当家过来了,山寨刘八斤目色微凛,一向脑子不太能转弯的他,这会儿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粗嗓门立即暴了出来:“这都怎么了?五个大老爷们,凿一个碗大的坑,这点活儿还要女……哦不……还要咱们二当家帮忙?”
他这话说出口,顿时山寨出来的三人一齐将目光投向旁边!
虽然二娃子和姚甲没有说话,但看这架势,怕是双方已经自然分成了山寨派和盗墓派了。
这却是岑迟不想看见的,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配合可不行。
他也是这时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前这几人不能完全与他以前打交道的那群相府幕僚相提并论。相府那群人大体擅长耍阴招暗算,而眼前这三位。可能一个细节没注意,很快就会发展成一场明刀明枪的争端。
一念至此,他不禁扶了扶额,暗叫麻烦。
就在这时,“盗墓派”的汪佑民发声了,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叫“山寨派”目光隐隐投射愠意的三人感到一丝意外。
“江砥。你休息一会儿吧。”汪佑民伸手轻拍江砥肩膀。其中某一下刻意的重了些,算是一种暗示,“刘哥说得在理。碗大块地儿,那需要这么多人一齐上?而且,每个人下力的习惯不一样,也许少些人参与。失误也会少些。你先歇一会儿,等会再换我好了。”
这话说得漂亮。既应承了刘八斤的话,又给了江砥台阶下。
“山寨派”那边三人见“盗墓派”自个儿都出声赶人了,心里憋着的火也消了些。
事态发展到这个境地,众人的矛头明显指向自己。就连自己的老搭伙人也开始有些排离自己,这是江砥所料不及的——一直以来,汪佑民与自己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无利不往,今天这家伙怎么认事态度改变得这么大?自己如此的小心谨慎。除了防备自己中招,不也是怕连累了他也一同中招么?
但……江砥看着面色平静的汪佑民,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什么,此时他也只能顺台阶下了。
至于莫叶,则在下一刻被岑迟赶去一旁,继续守着水漏去了。
即便没有刘八斤的话,岑迟也会赶莫叶,这倒不是因为他如刘八斤那般,视莫叶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