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的欢笑声,她的心情很复杂。酸涩之中居然夹杂着薄薄的一丝甜蜜。
岑先生果然不似一般男子那样轻浮,若能成为他的妻,一定会很幸福吧?可是,要如何才能走进他的心呢?如果这条路走得很容易,那么岑先生又怎么会直到现在还是孤行一人呢?他说他从未想过婚娶之事,会不会是因为根本还没有看入眼的人呢?那是不是连自己也包括在内了呢?
能让他动情爱慕的人,怕只能是倾国佳人吧?
心中的一丝甜蜜很快被潮水一样的迷茫覆盖,小蔷的目光变得迟滞起来。连手里捧着的衣裳掉落了一半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直到她捧着的衣裳忽然没有了,她才恍然醒转,望着眼前那张熟悉到连在梦里都见过几次的脸,她又一次的愣住。
手头一紧,她被拉着带进了里间的书房。
“知道偷听别人的谈话有多不礼貌吗?”
在那个人的一声斥责中,她才终于完全从幻想与迷茫中醒转。
“我……”小蔷咬了一下嘴唇。低声开口:“我是无意中听到的。”
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叠纸放于桌上后,岑迟抬起头看了小蔷一眼,注意到她攒着的手指头有些紧张的拧着,他缓了缓语气,又说道:“在相府,很多消息都是你不适合听的,哪怕你是无心的。好在你刚才听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若再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一定要提醒自己立即回避。”
“是。”小蔷连忙应声。她感受到岑迟的话里有关怀的意味。不管他是否有意。她听着也是会觉得开心的。所以在末了,她又开口道了声感激:”谢谢先生。”
岑迟没有再说什么,只取了桌上的笔墨,又信手抓了几张白纸。乱糟糟的一团捧着就要出去。
小蔷见状忍不住问道:“先生,要不要婢子帮忙?”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岑迟身形一滞,想了想后说道:“下午我可能会很忙。是史公子交托的事。你准备些茶点,然后就休息去吧!”
“是。”小蔷垂首应声,再抬起头来时。岑迟已经没影了。
走到书桌旁收拾着刚才被岑迟片刻功夫就弄得乱七八糟的桌面,小蔷浮乱的心绪也渐渐平顺下来,只是她的心情亦如清理好的桌面那样现出了一大片空白。
岑先生无论待谁都是谦和有礼,但在这种谦和之中。何尝又不是处处带着距离?
……
……
岑迟回到院中石桌旁,先将笔墨放在石凳旁的地上。然后将手里抓着的或书写过或空白的纸一股脑放到了桌上,并很快从中找出了两张昨天史信给他的纸片。
史信拈起一张纸,看着上面第一行字里的几个窟窿,满眼疑惑的说道:“岑兄。这是怎么回事?”
岑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昨晚光顾着拆文,下手不慎。忘了这不是复制样品了。”
“我倒不是可惜了这个。”史信摆了摆手后说道:“看样子你应该是有所发现了,可这个样子的发现……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张纸上的内容加密的方法叫做‘覆文’。也就是要用一张纸覆上去,盖住障人目光的多余字眼,真正的内容才会显露出来。”岑迟说着,自取了一张白纸折了起来。
史信经常与岑迟交流这方面的事,与他在语言上有一定的默契,他在心中隐约明白了岑迟的意思,所以就只管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示范。
岑迟将那张白纸横着折了数道,又竖着折了数道,待他再铺开那张纸时,纸面上已现出由折痕分出的密集小格子。
岑迟取了放在脚边地上的笔,蘸饱墨汁,在提笔之前,他先解释了一句:“第一行字上的破洞是我测试的时候弄的,其实少掉的字眼也就是解出来的内容。接下来我在白纸上画点,随后将这些点挖空,做成覆纸,即可逼现这张字帖中真正想表达的内容。”
史信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当岑迟将覆纸做好后,他却没有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把纸上的墨点挖成孔洞,而是待墨迹干了之后,将覆纸对叠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史信。
看见史信不解的神情,不等他开口问,岑迟就解释道:“从得出的第一句内容中可看出,这是一封我不适合知道的密信,所以请公子自己回去看吧!”
史信迟疑了一下,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岑迟的说法。
接下来,岑迟又向他解释了第二张纸上的内容。一直以来,史信都是只管接受解密后的成果,从不问解密的过程,而岑迟亦是从来不问秘文的内容,只管蘀史信剥去秘文外那层扰人分辨力的加密层。
直到这些事都了了,史信才将他带来的那个纸袋子开启,把袋子里的稿纸倒了出来。
岑迟信手舀了一张,看了几眼后,他开口说了句:“这是复制的。”
一连取了三张纸凑近比对了一下,他又啧舌道:“作此图的人,若不是胡闹的顽童,那就是极为厉害的人了。”
史信闻言,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