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不会武功的主儿,后头那四个身携利器的护院家丁本就是准备把他当探路石丢出去的,接下来会不会被这来势未明的高手像踢门那样踹裂全身,真的是估摸不准的事情。
这门房的裤子已经湿了,哆嗦着一边伸手去拉门闩,一边颤声说道:“我只是个管门的,门外的好汉,您手下留情啊。”
门闩拔出,随着两扇大门缓缓的左右打开。在门轴摩擦发出的沉闷声响中,距离凌厉有十来步远的乌启南就身形微微一缩,如夜猫般蹿上了院墙,以侧宅院墙为入口,先一步匿进了宋宅春末渐深的草木丛中。
如乌启南这样窃入宅所,凌厉也可以轻松做到,但他选择了一条更难一些的进宅途径,因为他需要尽可能的缩短这次行动的时间。为了快,而冒些险,这是他在一番利弊权衡后做出的决定,必然也是做了些准备手段的。
大门开启的前一刻,门后的四个护院家丁当然也没呆站着等,而是在仓促间商定一个配合手段。两人分别散开在左右的灌木丛中,再留两人守候。
门开至一半,眼见着站在石阶正中间的那个黑衣黑裤黑伞的年轻人,等在大门后的两个护院家丁皆是微怔。触着那人的目光,这二人又没来由的感觉身上有些泛寒,仿佛有把冰冷利剑已经刺到了眼前。
宋宅大门还未完全敞开,门外那个黑衣年轻人就直接跨了进来,仿佛这宅子他早已来过数百回那般自然。门内两个护院家丁见状,着地双脚虽然没有挪动半寸,但两个人的身形却隐隐有后退的意思。
凌厉仅两步便跨入门槛之内,脸庞与那两个护院家丁贴近得只有一拳间隔,目光如电,迫得他们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样鬼魅的速度,要取他们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但凌厉没有这样做,只是在盯了那两人几眼后,就有如闲庭信步般闪身至一旁,视线在石板路两旁的灌木丛中扫过,冷声说道:“二位何故躲躲闪闪,难道想要偷袭付某不成?白桃就是这么教导你们待主之道的?”
眼见这来路不明的黑衣男子武艺高强,却在有绝对把握一击毙杀对手的优势位置选择放过,在自报姓氏后,又能直接叫出白桃的名字……两名护院家丁略收心神,渐渐意识到一种可能。
一名护院家丁犹豫了片刻,终于试探着开口道:“敢问阁下,到底何人?”这话一出。立场就有些变了,至少不如刚才那样剑拔弩张。
这也是凌厉此番硬闯的第一个期望步骤,局面开端很好,顺利的在他所掌握之内。
尽管如此,他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冷峻脸色只会更显强硬。在找到那个目标人物之前,还有很多个步骤。需要一一掌握。
凌厉脑海中念头电闪。他将视线从灌木丛中挪开,扫了一眼敞开的大门,然后又盯回到那两个站在门口的护院家丁身上。冷声说道:“把门关了,白桃没有告诉你们,我会在这个时辰来收尸?”
竟然如此直接就说出宅子里的秘事,两个护院家丁又是一怔。再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催促那个已经吓得腿软的门房。而是亲自动手,一左一右关合大门。
凌厉根本不给他们多余的思考机会,大门刚刚合上,横上门闩。两个家丁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那个冷硬得没什么人气的声音又从背后迫了过来:“按照原定计划,到这个时辰。白桃本应该准备好尸体,等我收走。为什么现在门前只有你们四个?”
在门后转身的两个护院家丁,就见之前藏匿在灌木丛中的那两个同伙也都站了出来。那个黑衣男子的话,是冲他们去的,但却叫身后两人也心神略微受到震荡。
遭到质问的那两个家丁里,有一人胆气略弱,在凌厉的盛气威压之下动了动唇角,终于开口道:“是那个小妞,有些难办……”
四名负责看守正门的护院家丁里,这最先开口的一人,显然已经慑伏了。
凌厉眼色一动,心头微喜。他倒不是喜于这四人里终有一人动摇了对他的怀疑,这四个人在他眼里无足轻重,也许下一刻就会在他的利刃下变成四具尸体。他是喜于自己这一趟没有踏空,那个目标女子果然还在这宅子里,接下来只需要全副精神设法靠近。
当然,他的这丝喜色是绝然不会表露在脸上的。在旁人看来,他只是视线角度忽起了一个变换,像是又将眼前二人审视了一遍。
“区区一介弱质女流,你们一百来人即便徒手围堵,也该拿下了。女人为首……就是容易犯下优柔寡断的错误。”凌厉的视线微扬,像是在凭天色估摸时辰,又似乎只是为了表达他的不屑,“前面带路,在我手下,那女子活不过一招。”
他这话刚说完,四名护院里已有三人毫不起疑的踏前一步,准备依言领路。然而还有一人落后了半步,神情中仍有一丝疑虑。
凌厉没有转头去看这个人,只是快得不留痕迹地斜睨一眼,然后就仿佛忘了此人,只径自跟着前面领路三人往宅院深处走去。
然而他只是走出了五步,滞步于后的那个护院终于动了,语气还算冷静地说道:“阁下确是付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