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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1 张弛(2 / 6)

记得自己原本是倚在躺椅上小憩,现在却躺到了床上。

陈酒坐在床边,离自己最近,她眼圈微红,脸上尽是焦虑失措的神情。

平息了咳意的林杉没有向吴择问询自己的突发病症,也没有想说安慰陈酒的话,他只是侧目看向室内那几名始终保持三步礼敬距离的侍卫,微微气喘着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林杉的近卫,无论新旧,大多都很快养成了一种能对时间掌控得无比精准的习惯,更何况留在屋内的这几名侍卫,都是他所倚重、故而时常留心培养的亲从。为首的江潮很快回禀了时辰,但刚刚回完话,他迟疑片刻。最终没能按住内心跳跃不定的那个忧虑,声音略低了些的提示道:“离天明不到一个时辰了,大人……是不是考虑改期出发?”

江潮这话一出,稍微落后他半步并肩站立的另两名侍卫脸色都变了。虽然江潮所言,也是他们考虑到并认同了的建议,但他们更为清楚的是,这种建议绝对会触犯林大人的某项原则。

不过。此时室内诸人里头。敢于这样触怒劝言者,恐怕也只有江潮一人了。

就算不提江潮三年前他以重伤之身,孤骑单行千里。连骗带诈也要跟着林杉来到北地的那件事,在后来的三年时间里,类似的事情他亦做过不少。

为此,林杉当然也动过怒、施过罚。但直至如今也没有真把他绑了扔回京都,这或可从侧面证明。林杉也许会接受他的建议。

然而事态的实际结果并没有这么顺利。

江潮的话刚说完,林杉的脸色果然略微一沉,但他并未出言斥责,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平静说道:“匪寨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该杀的杀,该缴的缴,都办妥了。”江潮恭声回禀。半个字也不敢再提刚才言及的改期之事。禀事末了,他又提了一句关于出发与返回的时间记录。

林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淡淡地道:“把录事册留下,你们便都散了。距离出发时间只剩下不到三个时辰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整精神。”

他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阶段,江潮知道,自己就算再斗胆一劝,也只会是徒劳无果。

江潮只依言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但并没有递到林杉手中,只是搁在屋内桌上,然后就告辞离去。

屋内只剩下陈酒和吴择两人,林杉一直微微绷着的肩膀松缓下来,压抑着又咳了几声,到了这时才向吴择问了自己的病况。

夜里身上忽起高热,这算是已经见惯不怪的旧症了。

林杉自己对此倒并不如何在意,他又握了握陈酒的手,以示安慰,温言说道:“我这只是小恙罢了,虽然来得突然,但祛得也快。倒是你,总这么熬心伤神,对身体大为不利,我看着也担心。”

陈酒从他略微生汗的掌心抽出一只手来,探了探他的额头,再次确定之前的高烧果然退了,她才又轻吁一口气,柔声说道:“我也知道,你常常在夜里突起热病。但这次不同,一想到你即将要去的地方那么远,又是一路坎坷,连休息时间可能都无法保障充足,我怎能放心……”

“听出来了,你也在变着法式劝我。”林杉放开了陈酒的手,眼色淡漠了些,“小小风寒罢了,岂可因此改了军令。”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解任御医吴择这时干咳了一声,为了缓和屋内有些紧张的言谈氛围,同时也是要表达自己深思熟虑过了的建议:“不若让吴某同行一段路吧,这样大家都能求个心安。”

林杉西行,除了居所里全部女婢不可跟随,计划之中也将吴择排在外头,大约还是跟军机保密有关系。

征收川西乱象,从练兵之始,对京都那边都将消息压得极紧。何况他这边离北国这么近,在起事之前,就一直担着防范监视北国军方可能意图搅局的动作,保密工作做的更加滴水不漏,无关战事者全部会被排除在外。

所以林杉在听了吴择的建议后,虽然没有立即拒绝,但这不表示他就同意了,他只是沉吟着道:“老药师走之前已经留下的足备的常用药剂,我的体质变成怎样,他比谁都看得透析。”

这话的言外之意已然很明显了。

“吴某的医术与老药师的确差之甚远,不过,吴某这次请行,其实为你治疗倒是次要目的。”吴择面色不改,只是微微一笑,徐徐又道:“你是不紧张自己的身体,可你的那些下属虽然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心里都压着焦虑,我与你同行一截路,只当是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得了这话,林杉神色一动,终于点了点头。

吴择亦是暗暗松了口气,接着看向陈酒。又言:“吴某也要劝陈姑娘一句,你大可不必过于忧心。如今林大人的体质虽说是较为虚弱,但这风寒之症也并非多么容易就能缠上身,今天这样的异状,说到底其实得怪吴某,昨天早晨脾气倔上头,实不该拖着林大人在松荫下耽搁太久。这才招致风寒侵体。然而凭林大人身边那些侍从们的办事素质。断然不会出这样的差错吧。”

陈酒闻言微怔。

林杉则失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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